第188頁
前台說著這話時,似乎賓館真的有靈,電梯頭上的燈霎時閃爍了好幾下。
嚇得前台身體抖了一下,沒敢再說下去。
張繁宇抬頭看著閃爍的白燈,目光凌厲,沉聲對前台說:「這個賓棺過去的一個月內,有發生像今天這種情況嗎?」
下一秒,他目光看向從進電梯後,狀態已經變得昏昏沉沉的程麗。
「沒有,最多就是有客人反應在晚上睡覺時,會時不時聽到莫名的嘶吼聲。」前台有問有答。
第一次遇到這種突發狀況,前台顯然害怕極了。
她像忽然想起什麼,猶猶豫豫開口:「警官,賓館現在沒車,我看你們好像是有車過來的,鎮上的醫院離我們賓館又蠻遠的……」
前台的意思是與其等救護車過來,不如讓向芽他們自己先送人去醫院。
張繁宇沒說話,向芽心情沉重地看著半昏迷倒在她身上的學姐。
她感覺到學姐的身體越來越冰涼。
電梯門再次打開。
打開的瞬間,向芽頭也不回地回答:「那我們自己送過去。」
洛焰平和秦三七他們已經待在大堂里,三人的前方站了一個身穿白背心,西裝褲的男人。
男人梳著以前流行的大背頭,臉色是典型的青灰色。
男人聽到電梯開門聲,望了過來。
跟在向芽後面的前台不能看見男人,但向芽和張繁宇都看見了。
他倆神情一變,沒想到這次的酒店經理出現得這麼快。
但向芽沒空和對方說話,大步越過他走了出去。
那男鬼看見被向芽摟住的程麗,吶吶道:「奇怪……」
洛焰平和李飛馳遇見突發情況,急忙忙上前,沒留意到這兩個字。
只有落在後方的秦三七頓住了腳,反問酒店經理:「為什麼說奇怪?」
姓林的經理被試睡員問到,回答:「那個昏迷的女生剛才好像睜開了眼縫,看向我這個方向。」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秦三七心裡一緊,他忙朝門外看,向芽已經喊住正好準備啟動車輛離開的江飛,江飛和她說了幾句,立即幫忙扶程麗上車,載著他們離開。
現在酒店裡頭只剩下他一個試睡員。
另一頭,江飛熟悉永平鎮,他剛才毫不猶豫載著向芽和她朋友去醫院。
車開得飛快,江飛抽空透過後視鏡看向後方。
向芽的朋友正昏倒在她懷中,臉白得像紙張一樣。
他心想:『白樂賓館可真他娘的邪門,回頭還是跟師姐他們說不要住這兒了。』
后座坐了跟上來的前台,她正焦急地打電話給老闆和另一位同事。
張繁宇和向芽也在小聲地交流著。
一時間,車內迴蕩的都是前台語速飛快的永平話。
伴著亂糟糟的背景音,江飛東想西想,終於把車開到了醫院。
急診醫生跑出來接住程麗,其他緊張她安危的人都跟了上去。
反而是落在最後的江飛,可能情緒受一路的雜亂想法影響,現在還沒有徹底的真實感。
他發散的心神尚沒完全收回,但下一秒,就像有隻大手猛地拉扯回他的所有注意力。
前方的一群人這時還站在室外,大家頭上都頂著來自祖國西南方的毒辣陽光,地面已然投下了道道動作不一的影子。
這時,程麗正準備被護士們抬往到移動病床上。
地面上的人在涌動,地上的影子也在紛亂交錯或重疊。
在某一個瞬間,圍住程麗的人動作巧合地同時遠離了她一些,地面空了,理應出現程麗的影子。
但江飛沒看到。
他的腳步釘在原地,不敢上前。
烈日當空,熱得人出了一身熱汗,渾濁的熱汗伴著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在江飛的額角滲滲滴出。
「靠,太特麼邪門了!」
……
走在主街陸志峰終於找到了一家藥店,進去店裡,只見一個大爺正戴著老花眼鏡在挑揀中藥。
聽到來客人了,老大爺抬起頭,悠悠開口:「客人,需要買些什麼嗎?」
陸志峰瞟了幾眼旁邊透明藥櫃檯底下的藥盒,隨口說:「我未婚妻發低燒了,想給她買些藥。」
說完,他自顧自地哼哼小曲兒,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老大爺拍開手上的中藥渣,多看了陸志峰一眼。
他從中藥區走向西藥區,途中聽到陸志峰哼歌的聲音越發響亮,又連看了他幾眼,準備抬手拿藥下來時,老大爺終究忍不住說話。
「我說小伙子啊,你未婚妻生病了,為什麼你看起來會這麼開心?」
陸志峰聞言一愣,他反問:「沒啊,我很擔心她。我連忙從住的賓館裡出來買藥。」
老大爺拿藥的手一頓,他還是拿下幾盒藥,慢慢轉身把藥放在藥柜上面,推了過去。
他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小伙子,「小伙子,我是老了,但不代表眼花。」
「哼,你現在你嘴角都咧到顴骨那裡去了!」
陸志峰雙目震驚,他連忙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兩塊顴骨的確如老大爺說的那樣鼓起來大塊。
他把手緩緩向下挪了一點——這次,他摸到了自己高高咧起的嘴角。
陸志峰身體僵住,他發現自己無法控制回正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