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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出去看鋪子了,張氏娘家母親身體不適,也家去探望了。
故此今日呂娘子過來,並未能見到她們二人,倒是方便了和平兒母女敘話。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主要是呂娘子講了江南的繁華盛景,水鄉風情,聽得平兒心嚮往之,恨不能親身去看一看。
呂娘子便笑道:「日後姑爺得了官,未必不能外放到江南的,到時候多少景致看不得,巴巴的現在念著。」
提到林瓊,平兒便有些高興,不過還是謙虛道:「您那姑爺讀書雖然認真,但是天下讀書人何其多,輪到他還不知是什麼年月呢。上個月他和我說,翰辰書院的夫子品鑑了他的文章,只說火候還不到,需得再等三年方可下場一試。」
「便是等上三年又何妨,姑爺如今才多大呢,便是再等三年也不過二十多歲,且年輕著呢。姑爺身後沒有什麼依仗,只能憑著自己的本事往上考,若是能在三十歲前中了進士,那可真就是僥天之幸了,既是林府的造化,也是你的造化。」
平兒心裡也是這麼想的,蓋因再往前推個三年的功夫,如今的日子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但凡能放出府去嫁個略有家資的,平兒便要半夜偷偷拜佛還願了。
「女兒也是這麼想的,能得個舉人便很好了,女兒心中都明白。」
呂娘子見她確實心緒平和,這才轉了話頭說起別的,母女兩個親親熱熱的說了一會子話,外頭就有丫鬟來報,林家太太謝氏回來了。
謝氏是林家的當家主母,偶爾還要出去看一看林家鋪子莊子的情況,平日裡也是有些忙碌的。今日也是去照看自己的陪嫁鋪子,不料聽到二兒媳的娘家乾媽來了,便又著急忙慌的趕了回來。
「親家母幾時回的京?一路上可還順利?」謝氏親熱的拉住呂娘子的手,笑著問道,「我心中時常顧念著,卻又沒處打聽,如今瞧著親家母的氣色也不錯。」
呂娘子也笑著回握住謝氏的手,攜著一同落座:「昨兒剛回來的,一路上都好,可算是長了一回見識了。就是坐船的時候,初起有些個頭暈,後來嚼了薑片梅子,也就不覺得了。」
「是這樣,我年輕時候也跟著我們老爺出去過,哎呦都說馬車晃悠,那船更是晃,一擺一擺的,下船的時候都覺得腿腳不穩當。」
兩個親家說了幾句,呂娘子又命人把禮物奉上:「原是我去了一趟江南,順手買了些布匹綢緞,都是南方的花樣兒,與咱們京中的倒是不同。送了幾匹來,給親家母和親家大嫂裁衣裳穿,就當是個新鮮了。」
「還有這幾套首飾,也是江南那邊流行的,親家太太和大嫂子,不拘是自用還是賞人也好,只戴著頑吧。」
謝氏一一看了,又道謝:「難為親家母還想著我們,依我說就留給老二媳婦,她年輕,壓得住這些花樣東西。」
平兒笑著回道:「我娘帶了許多來,兒媳已經有了,這些便算是我孝敬母親和大嫂的,也算我借花獻佛了。」
呂娘子聞言,笑著拍了她一下:「你倒是會討巧,巴巴的拿了我的東西去孝敬你太太,這可是我送給我老姐姐的。趕明兒你自個兒得了好的,再拿了來給你太太和嫂子是正經。」
平兒就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罷罷罷,媽您見了母親,就把我這閨女給扔了,誰讓我沒有母親討喜呢。莊子裡剛進了幾尾鮮魚,還有好幾簍的瓜果蔬菜,都是第一茬最新鮮的,等下我親自下廚,整治幾樣小菜,給母親和媽嘗嘗。」
謝氏只看她們母女調笑,這會子才笑著說道:「你娘與你玩笑呢,我們都知道你的孝心。下廚就不用了,這大熱的天兒不動還出一身的汗呢,沒得受罪的,日後且有你盡孝的時候。」
幾人又說了幾句,便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林家的菜色花樣,自然比不得賈家的富貴華麗,但也乾淨清爽,又因著呂娘子到來,還從順德樓叫了個鍋子來,也算是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
用罷午飯後,呂娘子就要告辭離開,謝氏苦留她歇歇腳,等到日頭沒那麼毒再走。呂娘子無法,只得又停了一個時辰,這一停,就和林家老爺打了照面。
呂娘子只在林家下聘那一日,見過林家老爺一面,此後兩年多就再未見過了。今日偶然在謝氏院子裡見了,卻不由得大驚失色,蓋因這林家老爺和林如海,長得卻有五分相似!
想著賈敏曾經說過的,林家五代以來子息薄弱,族裡最親近的人家都出了五服了,呂娘子便心中納罕。這同樣是姓林,又和林如海長相類似,連名字都是一個林海,一個林清,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呢?
這樣想著,呂娘子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問了:「不知道親家老爺可曾見過如今的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林大人?」
林清聽到林如海三個字,乾脆利索的搖了搖頭:「不曾見過,只知道先榮國府的大小姐嫁給了林大人,而林大人乃是前科的探花郎,最是文采出眾之輩。」
「親家老爺知道,我前陣子去了一趟江南,正是為了我們府上的姑奶奶調理身子,倒是有幸得見了幾面。不瞞各位,親家老爺的長相,和那位林大人,像了足有五成。」
呂娘子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靜了下來,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林老爺和林大人有什麼關係不成?
林家老爺思索了片刻,隨即說道:「我們這一支在京中也久了,從先太老爺開始,倒有百年多了,從未聽說和林大人家有什麼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