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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為太醫的建議,如今每日早起後,林黛玉就去跟著林如海練習五禽戲,風雨不輟。林棟則是顛顛兒的來找賈璉,學習拳法,林家就此掀起了一股鍛鍊風。
至於賈敏,她身體底子還是太弱,如今只能慢慢踱步,餘下的都是空談罷了。
賈敏這邊的情況穩定下來,後續治療保養的方子也都出來了,幾人便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故此賈璉便張羅著要告辭回京了,他京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外加王熙鳳身懷有孕,賈璉心中也放不下。
林如海夫妻兩個苦留不住,只得備了厚厚的禮物,親自送了馬王兩位太醫登船。至於賈璉並賈蒼、賈芸幾個賈家人,則比兩位太醫晚了兩日,蓋因他們並不坐船,而是要把那輛汽車還開回京城去。
臨行前,賈芸思索了半日,悄悄來找了賈璉一趟。
「你的意思是,你想留在揚州,跟著林家姑爺學習,並備戰明年的科舉?」賈璉看著眼前的少年,很是認真的問道。
與上一世獨自掙扎求生不同,這一世的賈芸不過十歲上下,就受到了賈璉的栽培,在讀書一道上頗有天賦,是族內出了名的好苗子。如今十三歲的賈芸,已經得了先生的準話,可以參加明年的縣試了,若是能過,便是一名正兒八經的秀才公了。
賈芸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隨即解釋道:「先生知道我到揚州來,說了此地文風鼎盛,強過京城數倍不止,讓我多和這邊的學子交流交流,不急著回京。再一個,林姑爺是探花出身,這幾日每每指點於我,總有恍然大悟之感,侄兒實在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賈璉倒是無所謂,林如海於科舉讀書一道,確實是很有一套,若是能抽空指點指點賈芸,確實夠他受用的了。賈家族學內的先生,如今也只是以秀才為主,另有兩個舉人壓陣罷了,像林如海這等水平的,那真是捧著金山也求不來的。
不過賈璉擔心的是,林如海公務如此繁忙,能有時間去指點賈芸嗎?
正當二人商議之時,林如海差人喚了他們兩人,還有賈蒼去書房說話。所談的正是關於賈芸科舉,以及茂哥兒開蒙之事。
「眼看著梅雨季將來,海邊曬鹽也要告一段落了,我也就清閒下來了。」林如海捋著鬍鬚,看著賈家這幾人和藹的說道,「我前幾日聽說芸哥兒明年要考秀才了,你們家祖籍在金陵,考試也得回原籍,來回折騰倒是費時費力。
「索性就在我這裡住下,我得空的時候,還能與他交流一番。再一個省了來回奔波的勞累,也能多看兩本書,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聽了這話,賈璉不待賈芸表態,自己就笑呵呵的答應了:「剛我還和芸哥兒說呢,若是能得了姑父的指點,他這一場便穩了。只是想著姑父諸事繁忙,不過是一場縣試,不好勞煩姑父罷了,如今既然姑父覺得芸哥兒留下好,那就讓他留下。」
「芸哥兒年紀雖小,但性格卻穩重,人也能吃得苦,姑父素日裡有什麼事情,只管交給他去辦。」賈璉說著,一把扯過賈芸來,拍著他的肩頭承諾道,「芸哥兒若是辦不好,又或者偷奸耍滑的,您只管抽他,凡是都有我擔著。」
賈芸先聽著林如海讓他留下,又聽見賈璉為自己作保,心中的感激激動之情,不知該如何表達才好,只一個勁兒的說道:「二叔和姑爺爺放心,我必定好生讀書努力,不辜負了二叔和姑爺爺的厚望。家中有什麼事情,也只管交給我,我在京中的時候,也時常幫著二叔跑腿,我們家裡的大事小情,也都是我處理的。」
「只是我畢竟年紀小,見識的也少,若是有不懂的,還望姑爺爺多教導教導。」賈芸說著,拍了拍胸脯道,「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姑爺爺只管下狠手,便是打罵都是使得的。」
林如海擺擺手,笑著說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再放心不過了,安心留下就是。」
隨即又看向賈璉說道:「茂哥兒也該有三歲多了,再過個年把就得啟蒙了,你可為他請好了先生不曾?」
賈璉聞言撓了撓頭,頗有些尷尬的回道:「姑父您也知道,我和我家老爺於讀書一道都不精通,我們家的姻親故舊,也都是武將人家,找個靠譜的先生,實在是難得很吶。」
林如海並不意外,如今的大乾國因為天下已定,朝廷対於武將的重視遠遠不如文官。而榮國府一向是勛貴做派,很不受清流的待見,即便他自己是探花出身,家族從前也是文官世家,和賈敏成親後都被文士們隱隱排擠了幾回。
更何況賈璉其人,雖然因著一系列的發明創造,外加上幾樣高產糧種的推廣,使得賈璉在百姓口中聲望很高。
但是文人這個群體卻不然,許多人認為賈璉頗有沽名釣譽之感,更有甚者,因著賈璉與當今關係頗為親近,還說他是皇權的走狗云云。
在這樣的情況下,賈璉自然難以請到什麼大儒名士,但茂哥兒又是賈家下一代的嫡長孫,教導他的先生必得才德具備方可,不然就是誤了整個賈家了。
賈璉見林如海面上的神色,心念微動,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殷切的看著林如海問道:「姑父您的同門同窗甚多,不知道可有推薦的人選,我必定掃塌相待,決計不會虧待了対方去的。」
林如海自然是有的,若不然也不會叫賈璉來商議,見他發問也沒有賣關子,當即說道:「我從前未考中進士的時候,曾經出去遊歷過一年多,在兩廣一帶遇到個友人。他是前朝名士之後,但卻於功名利祿毫無興趣,只願過自由自在的桃源生活,我們二人結伴遊歷了一年,頗有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