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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贊了一回,她的兒子昀哥兒年方七歲, 一步竄上院子裡的小木馬,便不想下來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了一回,還是林棟拿小彈弓給哄下來的。李氏膝下的大姐兒只有兩歲多,和平兒家的昭哥兒一起,咯咯咯的笑著在院子裡跑來跑去,一向靜謐的林府一時間充滿了孩童的歡歌笑語。
黛玉素來喜靜不喜鬧,可如今聽著耳邊的姑姑之聲,卻覺得極為悅耳。
出了景明院的門,往左拐不過盞茶時分,就到了桂閣。尚未走進,便聞到撲鼻的金桂清香,歷經霜寒後,桂花樹的葉子卻越發青黑,細細碎碎的花瓣隱匿期間,隨著風傳來屢屢清香。
「好香!」平兒吸了吸鼻子,隨手摘下一朵桂花,順勢插在了自己頭上,「這麼些桂花,若是收集起來做香囊放在屋裡,豈不是隨時都像坐臥在花叢中一般了。」
李氏更實際一點,贊同的點了點頭,,又道:「做成桂花蜜,或者桂花糕應該也是極好的。」
說罷,她扭頭看向黛玉和林棟:「我廚藝不好,只一樣藕粉桂花糖糕做的還過得去,等明兒我做了給姑娘和太太嘗嘗。」
黛玉含笑回道:「那我就等著大嫂子的糕點了,可巧母親和我都愛這味點心呢。」
桂閣比起方才的景明院來,更顯曲徑通幽之感,只有兩進半院落,可卻圈了處小池塘在內里,論起面積,倒也不比景明院小了去。平兒里外看了一遍,又贊了一遍,說是無一處不合心意。
桃蹊閣在桂閣的右側,兩所院子遙遙相望,被一池碧波連接而起。
因著是賈敏預備留給黛玉春日賞景的,所以比起其他幾間院子來說,更顯得齊整,看著也是剛修葺不久的樣子。一應擺設文雅而不奢華,低調而不簡樸,看直了林家兩個庶女的眼。
因著生母不受寵,林家這兩個庶女如今還沒有名字,無非就是以大姑娘、二姑娘稱呼。不過如今多了個黛玉,剛好夾在二人中間,故此她們許是很快就要有名字了。
「大姐姐、大妹妹,因著咱家是夏日裡才回的京,老宅子還沒有完全修整好,如今合用的院子不多,故此母親說先讓您二人合住在桃蹊閣。等到明年開春化了凍,再另外收拾幾間院子出來,姐姐和妹妹再挑了合心意的住。」
林家大姑娘有些膽怯,但還是強撐著回道:「這還有什麼不好?往日在家中,我和二妹妹也是住在一處的,如今就很好,這院子這樣大,我和二妹妹足夠住了。」
黛玉笑了笑,說道:「都依姐姐的,總歸是要收拾出來的,到時候便是做咱們姊妹們賞花喝茶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這一圈轉下來,幾人也都乏了,料想著林如海那邊該是講完了話,黛玉又招呼大家回主院喝茶休息。
正院裡,這些個大人們,確實也都講好了。
林清一家歸於姑蘇林家一脈,林如海會把他們記在林家族譜之上,且還商議好了日期大宴賓客,宣告林清一家的回歸。
除此之外,林老太爺一脈,將和姑蘇林家連宗,日後便當做是正經的親戚走動。林老太爺不顧林如海的再三推辭,堅決把順德樓的兩成利潤給了林家,算是求個庇護。
林如海當然不缺這點銀子,但也知道林老太爺求得是個心安,故此還是收下了。不顧林清卻把自家從前得的兩成利拿了出來,還給了林家老大,畢竟計入姑蘇林家族譜後,他就不再是順德樓的人了,不該拿這個錢。
為了感謝林老太太和林老太爺的恩情,林如海倒是沒有拿錢財打人臉,而是準備了兩個西山郊外的溫泉莊子,外加靠近林府的兩棟宅子,都是五進的大院子。這院子是林如海祖母的嫁妝,她當年是勇毅侯的獨女,陪嫁十分豐厚,宅子坐落在皇城左近,如今看來已經是有價無市的好地段了。
這莊子和宅子貴重卻又不算太打眼,足以償還林老太太這些年教養林清一家的花費了,至於恩情,那就是日後的照拂提攜了。
當天晚上,林清一家就沒有走,住在了林府的宅院裡。連林老太太和林老太爺也在賈敏的盛情邀請下,住到了客院裡。
等到迎春的三朝回門過後,林如海終於等到了林福的調查結果,林清一家果真沒有說話。放下了最後一絲疑心,林如海當即廣發請帖,遍邀親朋故舊來府中參加宴席,宣告了林清一脈的正式回歸。
這樣一件傳奇往事重現,當然讓京中百姓熱議了許久,又說林如海仗義的,也有所順德樓走了狗屎運的,熙熙攘攘鬧了好大一陣熱鬧。
不過這些熱鬧都與林家無關,自從林清一家住進了後,賈敏便抽空回了趟娘家,從王熙鳳手裡借了四個宮中出來的嬤嬤。這四個嬤嬤給林家大姑娘林柔,以及三姑娘林朵一人分了兩個,專門負責指導她們二人的禮儀規矩。
除此之外,還請了琴棋書畫等各種女先生,對兩人進行了轟炸式的培養補課,務必改了她們二人身上唯懦怯懼的性子習慣。
至於其他幾個小輩,到了年紀的,也都送進了書院學習。不過卻不曾送到賈家去,畢竟關係隔得有些遠,且他們去了應該也不會自在。
向來安靜如水的林家,多了熙攘吵鬧的聲音,這可真是幾十年都不曾聽到過的熱鬧了。林如海和賈敏頗為不習慣了幾日,不過很快就適應了,林如海還偷偷去祠堂給逝去的先祖們上香禱告了一番,只為了告訴他們林家如今已經枝繁葉茂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