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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見這二人吵起架來,實在是不想理會,轉身走了。
看到賈璉這般反應,賈赦越發來了勁兒頭,對著賈政又是好一番羞辱謾罵,直到出了氣了,這才趾高氣揚的端茶攆人。
賈政被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哆哆嗦嗦的出了榮禧堂的大門,六神無主的往梨香院去了。
路上恰好遇見探春和賈環姐弟倆,原是探春叮囑賈環,讓他趁著這個時間,去和相識的友人告別。畢竟這次回金陵,沒有個三年兩載的,他們恐怕是不會回來了,這些人情世故,還是要遵循一二。
賈政聽了更是憋悶,對著探春和賈環就是一通訓斥,若不是顧忌著最後一點子尊嚴,怕是要對二人破口大罵了。
發了一通邪火後,賈政一瘸一拐的走了,留下賈環眼淚直流,探春雖然面無表情,可一雙手卻握得死緊,指甲都掐進肉里去了。
這樣的人,這樣一個無能又齷齪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探春心中氣極,旁邊的侍書和知墨二人,驚慌的扯開她的手:「姑娘,姑娘松鬆手,出血了啊!」
賈環聞言也顧不上哭了,忙上前幫忙掰開了探春的手,果真見著掌心裡幾個深深的月牙,已經破皮流血了。
「這,這可怎生是好,若是留了疤,姑娘日後可怎麼……」
知墨急的跳腳,探春卻毫不在意,扯過一張帕子裹了手,冷聲道:「留疤便留疤了,又礙著什麼事兒了,左不過是活著罷了,能有什麼區別。」
說罷也不在意幾人的反應,轉身回屋去了。
身後幾個丫鬟愣了愣,這才拔腿追了上去,只留下賈環一人呆立半晌,卻調轉方向去了賈璉的書房。
賈璉正在書房整理東西,這裡藏著許多機密,故此需要他自己親手收拾。
聽到外頭有小廝傳話,說是賈環求見,賈璉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才道:「讓環哥兒去隔壁稍坐片刻,我等會兒就來。」
賈璉稍微收拾了一下,這才有些好奇的去見賈環,這個隔房的堂弟一年到頭也不來一次,今日怎的突然過來了,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大事情呢。
「這大冷的天兒,環哥兒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只管對哥哥說,若是我能辦成的,必定不會推辭的。」
賈環聞言神色微動,張嘴欲言,卻又沒有出聲,寒冬臘月的天氣,卻急出了一身汗來。
賈璉也不催他,只捧著一杯熱茶暖手,等著他自己講清楚。
半晌,賈環方才訥訥道:「二哥,我,我這次過來,是有事想要求您的。」
「咱們兄弟之間,說什麼求不求的,你儘管直言。」
賈環低聲道:「方才,三姐姐和我在院子裡,她本是好心讓我去拜別友人,可不知何處惹到了二老爺,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我自然無所謂,反正皮糙肉厚不要緊,可三姐姐是何等樣的人物,直氣得手都掐出血來,弟弟我見了實在心裡難受。」
「二哥,我知道您和二嫂子一向心善,如今求您再發一回慈悲。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讓三姐姐回到父親身邊去?姨娘和父親,必定不會善待於她的,指不定哪一日就被隨意許了人家,到時候三姐姐的一輩子就毀了!」
賈璉見他一臉誠懇,心中卻有些驚奇,賈環所求實在超出他的預料。
雖然這一世的賈環,在賈史氏和白先生的教導之下,不像上輩子一樣人嫌狗憎,可素日裡也喜歡貪個小便宜。偶爾和賈寶玉對上的時候,也頗有些爭強好勝的意思,並不算多麼討喜。
且因著探春管家甚嚴,賈環作為她的親弟弟,非但沒有得了好處,反倒經常被挑出來殺雞儆猴。故此賈環此生對這個姐姐,可以說是敬畏有加,倒是姐弟之情,還真是看不出幾分來。
如今貿然來求見賈璉,卻是為了探春討一個好歸宿,可不就讓賈璉十分驚奇了。
賈璉沉吟片刻,才說道:「環哥兒你是知道的,我畢竟只是隔房的堂兄。從前是老太太還在,靠著她老人家的名義,你們幾個養在榮慶堂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如今……」
「二老爺畢竟是你們的親生父親,頂上一個孝字壓著,誰能說出半個不字來呢?」賈璉嘆了口氣,看著賈環道,「你與其來找我,不如好生與二老爺談談,畢竟是親生父子,哪裡會有隔夜仇呢?」
這話就是婉拒了,畢竟依著賈璉如今的地為手段,若是想要拿捏賈政,可真是小菜一碟了。
賈璉倒也不是真的想要把探春往火坑裡推,只是一來,他不清楚賈環是否真心,二來他也不知道探春本人的想法,三麼他還得去問問王熙鳳的意思。
賈環只以為賈璉還恨著二房,聞言也不敢再求,垂頭喪氣的回屋去了。
這邊賈璉也沒有心思收東西了,坐了片刻之後,也去尋了王熙鳳,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
王熙鳳聽後更是生氣,恨不得立刻衝到梨香院去,對著賈政破口大罵。
「上輩子他們把三妹妹賣了,換了賈家幾年的富貴安穩,怎麼,這輩子還打算如此行事嗎?簡直是禽獸不如,枉為人父!」
第122章 打算
王熙鳳狠狠的發了一通火, 賈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說歹說才把人拉住了,沒有去梨香院大鬧一通。
好容易把人安撫下來,賈璉這才問道:「你怎的突然生這麼大氣?若是你覺得三妹妹可憐, 咱們養著她也就是了。如今她也有十三歲了, 待到出了孝尋門好親事嫁出去, 再貼補她些嫁妝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