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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婆子期期艾艾的接了銀票,拍著胸脯保證能完成任務,讓王氏放心。
王氏沒什麼不放心的,人心如何她看的分明,這件事對錢婆子而言沒有什麼難度,算是白得了兩百兩銀子。而且自己把後路都給她想好了,若是錢婆子聰明一點,就該先給他兒子求了恩典,脫身出去後離了京城,然後再對賈政下手。
那麼就算是一時失手,也不會連累了錢家小子,左不過只填了她自己的一條命進去罷了。
兩人商量完畢,錢婆子鬼鬼祟祟的離開了,王氏也扶著牆回了小佛堂里。
眼見著二人散了,小佛堂一旁的牆角處,一個穿著賈家僕婦衣裳的婆子走了出來,皺了皺眉頭去向賈璉復命去了。
「二爺,情況就是這樣,府上二太太暗中聯繫了一個叫做錢媽媽的人,準備給府上二老爺下絕育藥。不知道兩人何時會動手,需要在下去制止拷問嗎?」
看著這中年婦人一臉平靜,賈璉略微囧了片刻,這才說道:「不用勞煩馬嫂子了,接下來我會處理的。這樣大冷的天兒,勞煩馬嫂子在雪窩裡待了那麼久,我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馬大哥正在前院裡喝酒,您不防也過去喝幾盅,去去寒氣。」
馬嫂子聞言也不推辭,當即就笑道:「那我們夫妻今日就偏了二爺的好酒了,這一趟鏢走完了,不知道今年二爺還有沒有別的打算?」
賈璉笑著搖搖頭:「這眼瞅著就過年了,如今到處都下了大雪,哪裡還能走得動路。馬嫂子跟兄弟們說說,今年的事兒算是完了,叫大傢伙兒好生休息休息,等到來年開了春,咱們再做打算。」
說罷,賈璉從懷裡掏出個小木盒來,遞給了馬嫂子:「這是這次大家的分紅,您和馬大哥一人是三百兩銀子,餘下的幾個小隊長,一人是二百兩,其餘兄弟們一人一百兩。您幫著發下去,也叫大傢伙兒好生過個年,明年且還有的忙活呢。」
馬嫂子和賈璉打交道是熟慣了的,當即就伸手接了過來,謝了賈璉之後,跟著來旺去了前院,自去尋自己的丈夫兄弟不提。
說來這位馬嫂子和馬大哥,都是當初賈赦給出的單子上的人,兩人的祖輩都是綠林好漢。那時候天下剛定,老百姓過得並不好,兩家祖上都會點拳腳功夫,索性就落草為盜了,是出了名的俠匪,劫富濟貧的那種。
後來朝廷剿匪,去的人就是賈源,也就是賈赦的祖父。賈源見他們手上雖有人命,但殺的都是為禍一方的歹人,能稱得上一句俠義,便暗中救了幾人的性命,悄悄送到了自家夫人賈張氏的莊子上。
類似的人,賈張氏的莊子上有許多,都隱匿著做了個表面上的佃農,背地裡的身份一個比一個嚇人。
這些人感念救命之恩,從此就受了賈源夫妻差遣,後來賈源去世後,就只有賈張氏知道他們的來歷了。等到賈張氏也去了之後,這些人脈便交到了賈赦手中,可惜這是個付不起的阿斗,白瞎了這群人的身手能力,只能在莊子上混日子。
等到賈璉拿了名單後,學了劉備三顧茅廬那一套,幾次親自去請了眾人出山。又加之許出去的錢財名利,很快便收攏了一批人手,組齊了一隊人馬。
這些人並不都可靠,也不是都有能力的,賈璉篩選了快一年,又從裡面挑出來三十多個能幹中用的。其餘的雖然沒有這麼能幹,但是放到鋪子或者莊子上做個打手掌柜的,也足夠用了,賈璉便都一一安排了,也是想著和賈家下人之間,做個制衡罷了。
而今日這馬嫂子夫妻倆,便負責一家鏢局,走的是東西貫通的那條路,順帶著還會帶些特產轉賣,利潤十分豐厚。
今日人多眼雜,又是賈元春出嫁的日子,王氏按理來說是可以出小佛堂一次的。賈璉對於王氏的心狠手辣很是了解,唯恐這人藉此機會出什麼么蛾子,自家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蒸蒸日上,實在不想再和她有什麼牽扯。
馬嫂子身手不錯,斂息功夫更是一絕,故此賈璉特意去信請了她來潛伏在王氏身邊探聽個消息,果真沒有驚動任何人。
等到馬嫂子出去後,賈璉坐在原地沒動,想著那副絕育藥,玩味的笑了。
他並沒有阻攔的意思,正如王氏所說,賈政名下現有兩兒兩女,比大房還多出一倍去,並不缺兒子,是該修身養性了。另外,這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賈璉十分樂意觀看,他準備找人看住錢婆子,待到那藥真的見效後,再把這件事捅給賈政知道,到時候,這二房又會有一場好戲看咯。
心情十分愉快的賈璉,起身出去繼續宴客了,今日賈元春出嫁,她又沒有個成年的兄弟,男賓這邊的一應事情,都是賈璉和賈珍出面照管著的。就是來聽馬嫂子匯報事情,都是借著更衣的理由出來的,這會子可不就得趕快回去前廳了。
賈元春是遠嫁,按理來說需得有叔伯兄弟,一路同行送到江南甄家,直到夫妻倆拜堂成親後,才算是正理。只是如今賈赦和賈璉身上都有爵位,等閒是不許出京的,而賈政還在頹廢中,身上也大小有個官職,也懶怠為了這個女兒跑一趟。
故此這件事情,最後落到了賈蓉身上,蓋因他如今是賈家嫡系男丁中,唯一閒著的一個,便是賈珍這個同樣的老紈絝,身上也同樣有個三等將軍的爵位呢。
賈蓉如今也長進了,自從那年被賈珍打了一通後,傷好了就被賈璉送進了禁衛隊的訓練營里。這一年多過去,說一句脫胎換骨也不為過,又有幾個積年的老僕和賈史氏身邊的老嬤嬤跟著,倒也能完成送親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