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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刺的王夫人心疼,這是直接罵她多管閒事,隨便拐彎抹角的想要管家權呢。從前倒是沒有看出來,賈璉這個紈絝子弟,還有這個心機口才,這才新婚第二天,就想著打壓二房了,真真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王夫人心內恨極了,面上卻依舊像是菩薩:「看我真是糊塗了,不服老不行了。從前是府中沒有人操持,我才趕鴨子上架,糊弄著管了幾天家事。如今鳳哥兒嫁進來了,這家理應她來管,回頭我就把帳本子和對牌送過來,日後可就能清閒清閒了。」
王夫人說的雲淡風輕,內心篤定王熙鳳不會接手的,這個侄女兒她最是清楚不過,色厲內荏的厲害,多忽悠幾句,就找不著北了。到時候這榮國府的大權,還是在自己手裡,可那些瑣碎操勞的雜事,就統統都可以推給王熙鳳,想來倒是更自在幾分。
可惜這個王熙鳳,可不是她記憶中的王熙鳳了。
縱然這輩子王熙鳳不再一心貪圖權勢,可權利握在自己手裡,總好過處處被人刁難,這點她還是知道的。如今這順手的梯子遞過來,若是不順杆子爬上去,就不是王熙鳳的性格了。
「我年輕不知事,還想著讓諸位長輩多教教我,只是二太太既然覺得瑣事擾人,我做小輩的,自然不能不儘儘孝心,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若是哪裡有做的不對的,還請老太太、太太和二太太多指點指點,也省的丟了咱家的臉面。」
王夫人簡直要氣吐血了,這個鳳丫頭是怎麼回事,半點臉面也不給自己留。這是覺得自己嫁到了大房,就要提防著二房和自己這個姑媽了?
真真是混帳東西!
還不待她給自己找些臉面,賈赦這混不吝的性子卻起來了,呵呵笑道:
「這管家權本就該是我們大房的,你太太體弱無法理事,這才託了二弟妹幫忙。如今璉兒媳婦既然已經進了門,確實不好再麻煩二弟妹,璉兒媳婦你就受累些,若是管得好,老爺我這裡自有好東西,都是給你們夫妻倆留著的。」
「兒子謝過老爺,兒子和鳳哥兒雖然蠢笨,但是上頭有老太太和老爺太太看顧著,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從前是兒子不知事,如今自然要表表孝心,讓諸位長輩過過清閒日子的。」
賈赦和賈璉父子兩個,一唱一和間就奪了王夫人的管家權,偏眾人還無處反駁了去,人家占的是大義孝道,難不成孝敬長輩還錯了不成。
再者賈珠科考在即,若是鬧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壞了他的名聲,賈政和王夫人更會嘔出血來,故此只能忍氣吞聲,捏著鼻子認了。
賈史氏笑呵呵的端坐在上,像是根本沒有看出底下的暗潮湧動,對此不發一言。王氏最近幾年也跳的太高了,真以為自己成了榮國府的當家人了,且早著呢,如今借著賈璉夫婦的手敲打敲打,真是再好不過了。
賈政在一旁坐著,對於自己妻子的窘境不聞不問,只做不知。反正缺了誰的也短不了他的,榮禧堂住著,榮國府的印信拿著,其餘的他並不放在眼裡。
賈璉見此心中暗暗嗤笑,好一個假正經的二老爺,他有心想刺幾句,又因著今日是王熙鳳的認親宴,故此還是忍下了。反正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教他做人。
醉心詩書?早晚扒了他的假人皮。
第5章 對峙
從賈史氏開始,到寧榮兩府的嫡系一脈,以及親近的旁系弟子,王熙鳳都一一廝見過了,各自送了見面禮,又得了不少新婚禮物,才算是結束了這場認親。
旁的人都散了,賈璉和王熙鳳卻還不得閒。他倆還得去趟寧國府,開了宗祠,把王熙鳳的名字寫在族譜上,這才代表著王熙鳳正式成了賈家媳婦兒。
一通忙忙碌碌,就到了午飯的點兒了,早上吃的那一點子東西,早就不剩什麼了,這會子王熙鳳頗覺得有些飢腸轆轆。
可能是上輩子最後的時候,忍飢挨餓受苦受累的多了,王熙鳳這次是再不想委屈了自己,只管讓自己舒服為主。至於賈璉,他一直擔心王熙鳳的身體,昨晚上就說是不舒服,也沒有請個太醫來看看,自然也不會說些有的沒的。
兩口子打道回府,留守的琥珀和平兒,早就備好了午飯。榮國府的規矩,新嫁娘到賈家的前三天,不需要去賈史氏和邢氏面前立規矩,盡可以在自己屋裡,安安心心的吃頓飯。
上一輩子,王熙鳳被賈王氏忽悠瘸了,新婚第一天本就身體不適,還拖著難受的身子,去奉承賈母和王氏。而正經婆婆邢氏,卻被拋之腦後,也怨不得邢夫人後來處處為難她。
本就是自己做錯在前,又怎能怨旁人不給臉呢,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王熙鳳在心底冷笑一聲,這死了一次後,還真的是眼明心亮了許多,分得清是人是鬼了。可不就是如此,若還像上一世那般,依舊做了個實心的棒槌,也枉費了老天爺讓自己重新走一遭!
夫妻倆個都是滿肚子計較,偏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還要裝成萬事不懂的純情少年少女,說來也著實可笑了些。
飯才吃到一半,王熙鳳就開始打哈欠,她昨晚幾乎一夜沒睡,上午又一直在忙,這會子實在是乏了。
賈璉見她困得很了,只以為是昨天累到了,三兩口解決了午飯,才開口道:「鳳哥兒若是困了,就去睡會兒,等醒了再用些點心。這幾天都不用去晨昏定省,且按你自己的性子來,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