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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姐,三姐姐,我也不想回去了。」
「三姐姐會詩書,可我也會畫畫啊,且醫藥一道跟著呂娘子耳濡目染這些年,如今雖然算不得精通,與人啟蒙總是可以的。再不濟,我去當個蒙學先生,叫那些稚子認字也是好的,總比回了大乾,只一味相夫教子,與人勾心鬥角來的舒心。」
夜色朦朧中,看不清惜春的神色,可這話聽著卻是極認真的。
黛玉嘆了口氣:「過了這樣自由舒服的日子,我也不想再回那籠子裡去了,只是我爹娘還在京都,為人子女怎能不在膝下盡孝呢。」
這話說的很是,惜春是因著父母皆亡,縱然有個哥嫂,可與沒有也是一樣的。她從小在賈史氏和王熙鳳身邊長大,和賈珍等人的感情屬實一般,所以才能如此乾淨利落的抽身而出。
便是探春,也只是掛念賈環等人,対於賈政這個當爹的,從前心中還有三分濡慕之情,收到王熙鳳信件後,也半點不剩了。畢竟若不是王熙鳳處理及時,這會子她已經被親爹賣了,還是賣給那樣一個五毒俱全的人家,可見自己在賈政心裡,也是沒有絲毫分量的。
青兒年紀更小些,且心思也簡單,見著三個姑姑俱都沉默,小聲道:「何不問問乾爹呢?他最是有法子了,肯定能解了姑姑們的困境。」
探春聞言頓了頓,隨即才遲疑道:「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著璉二哥和鳳姐姐兩人,似乎並不喜歡京中的生活。自從來了這裡,這感覺便越發明顯了,這裡不像是度假的別莊,倒更像是著意打造的大本營一般。」
「我也是這樣想的,甚至……」
黛玉欲言又止,她心裡覺得,賈璉把這片新大陸建的這樣好,似乎有在此地自立為王的打算。只是從小受到的教育使然,忠君愛國的思想深入骨髓,這話一出,可就有些個大逆不道的意思了。
而且,黛玉心中還有個疑惑,賈璉如今已經位極人臣,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名聲兒地位樣樣都不缺的。嬌妻幼子陪伴在側,親朋故舊交口稱讚,為何會起了這樣的心思,想要遠離故土呢。
這倒也不怪她們幾人不敏銳,實在是大人們著意隱瞞,她們幾個能見著的,自然都是鮮花著錦的一面。可那些在朝堂上的驚心動魄,私底下的拉攏打壓,皇家的猜忌狠辣,就不是這些小姑娘觸摸得到的了。
這些種種,連王熙鳳都覺得難以忍受,更遑論賈璉這個在現代走了一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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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敏探春
在湖邊樹屋裡散了幾天心, 幾個姑娘就踏上了歸程,剛好在路上遇見了多日不見的賈璉。
「這天兒那麼熱,你們幾個怎的在這裡?」
黛玉率先回話:「是聽蒼哥兒媳婦說起,這邊有個大湖景色頗佳, 所以過來垂釣一番。二哥哥可許久未見了, 縱然事情繁忙, 也得保重身體好生休息才是。」
探春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二嫂子前幾天差人送了信來, 還叮囑我們不可貪玩貪涼,要注意身子。還說茂哥兒和巧姐兒,並著萱姐兒與茁哥兒都想我們了呢, 巧姐兒也寫了信來,說是讓您保養好身子呢。」
賈璉這次離開的久,還真是沒有見到家裡傳來的信,聞言也免不了想念妻兒幼女。
「我自然知道, 難為你們費心了。不過我們雖然出去的遠,倒也都注意著,外頭日頭毒辣的時候, 也會在屋裡歇著,不必憂心。」賈璉含笑說道。
站在路邊總歸不好說話, 眾人閒話了幾句,便一同回了賈府園林。
用罷午膳,賈璉剛剛在書房坐定, 就聽到外頭小廝來報,說是探春求見。
賈璉心中有數, 當即便命人請了進來。
「三妹妹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說?你二嫂子在信里叮囑我, 讓我千萬照顧好你們幾個,若有一個過得不好,日後必定給我好看,可把我嚇了一跳。」
賈璉打趣了一句,探春也附和了幾句,隨即才道:「二哥哥,妹妹我今日實在是有事情要求您,還請您幫忙出個主意。」
說罷,她俯身行了個大禮。
賈璉忙把人扶起來:「三妹妹這是做什麼,且不說你我都是嫡親的骨肉,就是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又和你二嫂子一向交好。素日裡巧姐兒他們也沒少受你關照,好端端的怎麼這樣見外客氣,有事兒只管說便是了。」
探春張口欲言,又覺得眼眶鼻子都酸澀難忍,只得先拿著帕子擦淚。
賈璉見她這般,心中也有幾分可憐,嘆口氣道:「三妹妹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幾分。我只與你說一句,那年老太太剛去沒多久,你二嫂子就有了預感,這才拜託我帶了你出海來。」
「一則呢,是想著讓你出來走走,見見風景散散心。二來呢,也是避一避風頭的意思,畢竟二老爺他……」
探春聞言,這才知道了前因後果,心中不由得對王熙鳳更加感念。
探春心思電轉間拿定了主意,盈盈一拜道:「二哥哥和二嫂子的恩德,探春永世不忘!昨日我聽青兒說起來,說是二哥哥有意在這裡建學堂,探春雖然不才,也識得幾個字,願為一夫子,為幼童啟蒙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