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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如果今日這事能成,穆家也說不出什麼來。六公主和樓家姑娘,可一直跟穆家小姑娘在一處,形影不離的,潑茶的也是個小官之女,誰能說是她們動的手腳?」
王熙鳳卻不這樣認為:「穆家人可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他們府上的宴會出了事情,罪魁禍首討不到好處去。」
「可若是迎丫頭真的被算計了,穆家不但不能挑明白,反而還得幫著他們遮掩下來,畢竟不能得罪了咱們家,只能做意外處理。到那時候,穆家就成了二皇子的同謀,還有什麼忍氣吞聲一說?」
王熙鳳這才想明白,猛地一拍桌子道:「好毒的心腸,好靈巧的算計!」
賈史氏稀罕的看了王熙鳳一眼,突然笑了:「鳳丫頭,你這是在咱們家安穩日子過的多了,失了警惕性和算計心了。這就算狠毒靈巧了?從前那時候,比這毒辣百倍的都有,樁樁件件都是叫你有苦說不出來的,那才是人心鬼蜮啊。」
王熙鳳也笑,她從前收拾尤二姐的手段,也不比這個差了。
只是如今確實日子安穩,倒是真的如賈史氏所言,失了那些警惕心,也不再時刻想著算計什麼了。
一時外頭有丫鬟來報,說是賈璉回來了,賈史氏便忙叫人去請過來。
賈璉本也是要和賈史氏通通氣的,故此也就直奔榮慶堂而來。
給賈史氏行了禮後,賈璉挑了把椅子坐下,感嘆道:「今兒這事兒實在是兇險,若不是慎郡王幫了個忙,少不得就要跟二皇子撕破臉面了。」
賈史氏愣了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慎郡王?可是先皇那個放在行宮裡養大的兒子?怎的又與他扯上關係了?」
賈璉端了杯熱茶暖手,一邊笑著說道:「我當初接到鳳哥兒的傳信,心裡也著急,只是二皇子是君,咱家只是臣。我那會兒又沒有證據,貿然和他対上,倒叫他拿了咱家的把柄。」
「正在著急呢,就見著慎郡王從旁邊過去,使了個計謀,慎郡王便拖了二皇子一刻鐘的時間。有了那個拖延,兩邊的時間就沒有対上,二妹妹這才順利脫了身,沒有鬧到眾人的面前去。」
賈史氏這才明白,隨即又道:「這是咱家承了他的情了,過後得找個機會還回去才是。只是這非親非故的,慎郡王為何要出手相助?咱家從前和他可並無交集,如今突然如此,莫不是……」
賈璉點了頭頭,證實了賈史氏的想法:「這正是我要與老祖宗商量的。您覺得慎郡王這人,亦或者說慎郡王妃,是不是比其他的皇子妃,要更好上幾分?」
慎郡王府?
賈史氏沉吟了片刻,一時拿不定注意。
慎郡王其人,實在是存在感太低,也並無很多的權勢富貴,対於賈家的助力不大。但是如今的賈家,已經是烈火烹油之勢,並不需要太多錦上添花了,反倒應該蟄伏下來,不再多引人注意才是。
如今畢竟不同於元春那時候,那會兒賈家風雨飄搖,家中一個頂樑柱都沒有,只能靠著姑娘家去宮中博一個前程。
可現在賈家一門雙候,且賈璉還深受皇恩,就不適合摻和到奪嫡之中了。那不是錦上添花,那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呢。
賈史氏歷經三朝,豈會看不出這一點來,不過心中從前總有些奢望,自家說不定也能出個中宮皇后呢。
可如今迎春真的被算計,倒是又令她清醒過來,或許也是対小輩的一點子垂憐之心,不忍心看著自己養大的孫女,一個個都去那虎狼窩裡走一遭。
故此低頭沉思半天的賈史氏,重重的吐了口氣道:「慎郡王雖說不顯,倒比其他皇子們要好些,總歸更能安穩度日。咱家現在這情況,倒是求個穩妥為上,至於旁的,總是有得有失。」
「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就是比旁人睿智!」
賈璉小小的拍了拍馬屁,隨即解釋道:「如今當今膝下共有八位皇子,除了大皇子前年成了婚,還有三位皇子明年要選好正妃。可這三位皇子之間,斗的烏眼雞一樣,眼看著就不死不休了,咱家現在插進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再一個,孫兒想著,當今也才知天命的年紀,我觀他老人家龍馬精神,且還鼎盛著呢。後頭的小皇子眼看著也長大了,後面十幾二十年的事情,如今咱們誰能說得准呢?倒不如就一門心思跟著當今辦事,旁的一概不想,這才是保命的良法。」
賈史氏心中那些許的不情願,在賈璉這樣一通解釋後,也終於盡數消散。
奪嫡的慘烈,賈史氏自己就經歷過兩回了。
一次是先老太爺那會兒,那時候她還是賈家的孫媳婦,與王熙鳳差不多大。滿京城殺的都是人,到處都是血色蒙蒙的,整夜整夜的睜眼到天亮。
還有一次是張氏殞命的時候,賈家和史家都是其中經歷者。即便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賈代善還是不甘心的去了,而賈家就此衰落了二十餘年,若不是凌空出了個賈璉,誰知道如今的光景?
有這樣慘痛的從前,賈史氏就更能知道平安的重要性,故此対於賈璉的打算,終於也全盤認可了。
第83章 及笄(捉蟲)
既然已經說服了賈史氏, 餘下賈赦和邢夫人兩個倒是好解決。
一個邢夫人對迎春,如今不說巴心巴肺的,但也拿出了十成十的心意。所以只要賈璉、王熙鳳兩人說清楚了,她知道是對迎春好的, 自然就不會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