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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整治惡奴
王熙鳳的雷厲風行, 金彩家的雖然沒有直接見過,但是僕婦里也是流傳甚廣的。更何況,她還有個女兒是賈史氏身邊的紅人,對於其中的利害關係, 自然清楚非常。
別說她只是個看宅子的家生子了, 即便是親姑媽王夫人, 不也被王熙鳳拉下了馬,深居佛堂幾年後鬱鬱而終了麼。即便是賈史氏的心頭肉, 賈政,如今不也腿腳殘廢,等閒不出梨香院半步, 拱手讓出了榮禧堂麼。
所以金彩家的不但知道王熙鳳,更曉得她的手段之凌厲乾脆,故此剛收到京中的傳信,她和金彩二人, 便開始填補這些年的窟窿。可惜這是她家兩三代貪下來的銀錢,豈能是他們半個月便能抹平的,如今只不過是大面兒上不錯, 略微看得過去罷了。
王熙鳳也不理會她汗如雨下,只示意夏竹:「你帶著兩個婆子, 跟著你金嬸子去前頭,尋了帳房先生,把老宅這十年的帳本子, 以及庫房的進出明細,都給我搬過來。」
說罷, 王熙鳳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看金彩家的一眼。
金彩家的正要求饒哭喊, 就被眼疾手快的夏竹捂住嘴巴,和秋月一人抬著一邊隔壁,架出去了。
「奶奶,人已經拉走了,您喝杯茶潤潤嗓子。」春柳捧了一杯熱茶,恭敬的遞到王熙鳳手邊。
王熙鳳這才張開眼,接過茶盞冷哼一聲:「人心不足的東西!」
她早就知曉金陵老宅的帳目不對,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這次出門之前,也和賈史氏通過氣了,預備狠狠的抓一抓金陵老宅這邊的風氣。
除卻帳目之外,金陵這邊問題還多著呢。
頭一件,就是貪墨嚴重。金陵是賈家的祖地,這裡生活著賈家旁系十二房人,還有三千多畝地的祭天,數不清的莊子和鋪子。這些東西,十之八九都是寧榮兩府置辦的,除卻供養這些旁系族人讀書外,其餘的就是逢年過節,給族裡長輩幼兒、孤寡老人送些米麵布匹等物,博得是個好名聲兒。
其餘的東西,要麼送了東西,要麼折合銀兩,都得送到京中去。
可從賈代善去世之後,金陵這邊三不五時的,不是報了旱災,就是水災蟲災,意外頻出不窮,送過去的收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最近幾年更甚,相比十年前而言,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出息了。
不過這只是錢財,左不過是身外之物,賈家如今並不很缺。
第二件才是要緊事情,乃是在金陵傳唱不休的護官符!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賈璉第一次聽到這首護官符,是在離金陵數百里之遙的林州。
說來也是奇怪,賈家上輩子直到抄家為止,賈璉和王熙鳳兩人,都未曾聽到過這支曲子。他們只知道賈家族人做了許多惡事,而這些惡行,都是需要他們主家嫡系來背負的,一個管教不嚴之罪,賈赦和賈珍是逃脫不掉的。
賈璉當時正忙著帶人開山炸石頭,乍一聽到有人議論這個,真的是魂魄皆驚。
他打發自己身邊得用的小廝,連夜奔赴金陵去查探詳情,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無數倍!
欺男霸女,侵占良田,橫行霸道,盤剝重利等等惡行數不勝數。另還有假借寧榮兩府的名義,收受賄賂,插手官府判案;縱容賈家的族人僕役,打死打傷良民百姓等等,可以說是無惡不作,臭名昭著!
賈璉心中暗恨,自己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可恨身後有這群吸血蟲,水蛭一樣扒著不放。如此以來,即便京城中的榮寧兩府,再是如何的循規蹈矩,也抵不住有這樣的族人拉後腿,賈家豈有不敗亡的一日。
越想越是膽戰心驚的賈璉,此刻也終於明白,為何他立下如此多的功勞,也從不與朝廷官員拉幫結派,可司徒曜還是如此忌憚於他。
蓋因他沒有做的事情,賈家族人都幫他補齊了,且比之歷史上那些奸逆所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熙鳳這次前來,明面上是打著散心的理由,實際上就是要把這群為禍一方的敗類,一網打盡。
來到金陵的第一天,金彩一家就被王熙鳳迅速拿下,而她接過帳本之後,便交給隨身帶來的帳房細查。外頭有人問起金家人,春柳等人都說,是二奶奶擔憂二爺的身子,打發他們去二爺身邊服侍去了。
王熙鳳就這樣押下了金家人,又命暗探細細尋訪金陵族人的所為,與從前得到的消息相互印證。
只是這些動作,都在暗中進行,表面上的王熙鳳,只是帶著黛玉等姑娘們,每日不是遊山玩水,就是去尋訪古寺,要麼就是去參加金陵各家老親的宴會。
王熙鳳到了賈家老宅的當天晚上,甄家的拜帖就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眾人方才用罷早飯,就有門房上的人來通傳,說是大姑娘來了。
這個大姑娘,就是早前嫁到甄家去的賈元春,如今的甄二奶奶。
王熙鳳心中一愣,面上卻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含笑道:「快快請進來,林妹妹、四妹妹,青兒,去外頭迎一迎你們大姐姐。算起來從她出嫁,到現在也有好些個年頭了,你們怕是都記不得她的模樣了。」
賈元春出嫁的時候,惜春只得三歲大小,自然是記不得了。倒是黛玉,因著金陵與揚州頗近,從前倒是在宴會上,見著過元春幾次,如今還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