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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九君看看葉蘭錦,說:「你不怕你師父反對?」
「咱們可是已經生米煮成熱飯了,總不能讓我背信棄義吧。你放心,師父不是那種人,他頂多揍我一頓。再說,就算我師父反對,也沒啥用,大不了你就把我擄走,當你的壓寨夫……君。」
『人』這個字到嘴邊,又被葉蘭錦吞了回去。
「好。」閻九君拿起戒指,套在了葉蘭錦的無名指上,隨即注入仙力,普普通通的草編戒指,被仙氣縈繞,一陣絢麗的色彩後,變回原來的模樣,「這樣便永遠不會枯萎發黃。」
「我原本還想去買鑽戒給你,這樣的話,豈不是用不著了?」
「再昂貴的東西,也不如你親手做的好。」
「君上說的話就是中聽,我喜歡。」葉蘭錦起身,說:「走吧,時辰不早了,咱們一邊走,一邊聊。」
兩人在山上漫步,欣賞著山中的景色,西山沒被開發過,所以一直保持著原生態,山中的樹木很多都是上百年的古樹,每一種樹的形態都不同,在夕陽的映照下,就像是技藝了得的舞者們姿態萬千,盡顯妖嬈。
來到半山腰,夕陽已落下半個腦袋,葉蘭錦拉著閻九君的手,在山中站定,看著將半邊天映紅的夕陽,說:「這裡的夕陽美吧。」
閻九君握住葉蘭錦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說:「很美!」
「一開始看得時候,我也覺得很美,後來看得多了,那種感覺就淡了,特別嚮往外面的生活。後來,被師父趕下山,在青川經歷的那幾天,又讓我特別想念這裡。」葉蘭錦深吸一口氣,說:「人吶,就是這麼不知足,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外面走一遭,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擁有的就要牢牢抓住,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雖然在現實世界,葉蘭錦不過出去了幾個月,卻真真正正度過了幾十年,尤其是在遊戲世界的那八年,他看多了人情冷暖和人心險惡,比普通人活一輩子經歷的還多,有所參透也屬正常。
閻九君抬起兩人交握的手,說:「抓住了,不放開。」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看向遠處的夕陽,看著眼前的美景,享受愛人在身邊的幸福。
夕陽落下,兩人再次上路,直到漫天星辰在夜空亮起,他們這才來到天清觀的門口。站在門前,葉蘭錦突然有些緊張,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近鄉情怯。
察覺到葉蘭錦的心情,閻九君捏了捏他的手心,輕聲說:「阿錦,我們到家了。」
葉蘭錦點點頭,說:「對,我們到家了!」
走到門前,葉蘭錦拍了拍大門上的門環,過了沒一會兒,便聽到了應門聲,張天華熟悉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誰啊?」
聽到張天華的聲音,葉蘭錦的心一顫,緊張地回頭看了閻九君一眼,在他鼓勵的眼神下,深吸一口氣,忐忑地說:「師父,是我,我回來了!」
院子裡安靜了下來,好半晌沒有動靜,葉蘭錦的心更加忐忑,說:「師父,我是小錦兒,我回來了!」
又等了一會兒,裡面終於有了動靜,是張天華獨特的腳步聲,他穿鞋從來不穿好,總是趿(ta)拉著,所以他大多數鞋都是被踩爛的。
「這才出去多久,怎麼就回來了?是在外面惹麻煩了,還是窮的吃不上飯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葉蘭錦總覺得張天華的聲音有些怪。
「師父,我想您了!」葉蘭錦說出這句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想我?我養了你十八年,早已經仁至義盡了,你還想賴我一輩子不成?」說是這麼說,但張天華還是打開了大門。
葉蘭錦看著門口熟悉的身影,頓時濕了眼眶,哽咽地說:「師父,這都幾個月了,您就不想我嗎?」
在張天華面前,葉蘭錦就是個孩子,完全沒有在外面的強勢。
張天華看著他,張了張嘴,狠心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說:「回都回了,進來吃頓飯再走吧。」
張天華背過身,遮掩自己紅了的眼眶,趿(ta)拉著鞋,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院子。
葉蘭錦看著他的背影,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用袖子擦了擦,三兩步走上前,說:「師父,您多久沒洗澡了,身上都有味了。還有這鞋,腳趾頭都露出來了,也不知道換。您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去給您做,您歇會兒,飯菜一會兒就好。」
聽著葉蘭錦在一旁嘮嘮叨叨地說著,張天華心裡一陣發酸,明明才十八歲,卻像個小老頭。這些年說是他在養著葉蘭錦,其實一直都是葉蘭錦在照顧他,讓他孤獨的生活有了念想,有了陪伴,如果不是不得已,他怎麼可能忍心把他趕下山。
看著他走向廚房,張天華忍不住擦了擦眼角,這才注意到葉蘭錦身邊陌生的身影,不禁讓他心中驚駭。以他的修為,竟沒感應到閻九君的氣息,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閻九君的修為在他之上。
張天華戒備地看著閻九君,說:「你是誰?」
「我叫閻九君,師父好。」閻九君禮貌地打著招呼。
聽到兩人的對話,葉蘭錦從廚房探出頭來,說:「師父,他是我朋友,特意跟我過來看您的。」
「朋友?」張天華眼底的戒備絲毫未減,說:「既然是朋友,那就進來坐吧。」
閻九君點點頭,跟著張天華飯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