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頁
時夢晾了他一會,跟身邊人交談完,才對他點了點頭:「您好,禪院家主,我是卯月時夢。」
「也是夢野久作和伏黑惠現在的監護人。」
禪院直毘人內心湧上了一陣後悔之情,要是早知道有這個後果,他是不會採用綁人的方法……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而在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時夢打斷了他:「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吧,禪院家主。」
伏黑甚爾準備跟上來,被時夢用眼神定住了。
二人走遠,在火勢平息的斷壁殘垣里坐下,旁邊的半截房屋處在坍塌的邊緣,禪院直毘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些出神地看著這個最偏僻地帶千年來最荒涼的景象。
時夢倒覺得在這種地方談話怪有意境的,覺得現在這樣,有種見證千年歷史的驚心動魄感。
禪院直毘人先開口了,沉聲道:「卯月小姐知道惹上御三家的後果嗎?」
時夢很納悶他坐在爛木頭上,怎麼還能問出這個問題,直接反問:「禪院家主,火燒的這麼快,為什麼不設幾個帳擋火?」
禪院直毘人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該說些什麼呢?
說這個千年腐朽的制度,說這個流傳下來的祖宅是不可輕易改動的……說在強大的敵人來臨之際,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大人物,都自顧自地先逃跑了嗎!
禪院直毘人想到那幾個叔伯可笑的言論和逃離的姿態,心底一陣難堪。
他避開這個話題,拉回話語權:「卯月小姐知道我和禪院甚爾的交易嗎?」
少女抬眸瞧了他一眼,回道:「我知道。」
「那麼卯月小姐也一定知道那十個億的事情。」禪院直毘人在破木頭上維持著板正的坐姿,「你準備付出這十個億嗎?」
時夢敲了敲手上的扇骨,悠悠道:「若是我不願意呢?」
禪院直毘人直視著這個年輕貌美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冷聲道:「這是束縛,我想你不會願意知道違反束縛之後會發生什麼!」
時夢挑眉,心道這幫傢伙真是在高位坐久了,腦子都不帶轉的。
叫她看來,這個簡短的言語束縛可鑽的漏洞真的太多了。
女孩在另一塊爛木頭上坐的隨意:「禪院家主,您知道合同嗎?」
「俗世界的合同?束縛只遵從咒術界的規則。」禪院直毘人說完,內心有不好的預感。
時夢聽完感嘆,他竟然簡簡單單地相信了這種照她看來漏洞百出的束縛,不說前期的風險評估和後期的違約責任,光雙方的責任都沒有詳細的條款明確,還有過程中的風險把控。
別的不說,那十個億可是已經付給了伏黑甚爾的!
說起來他竟然把那十個億付掉了,時夢知道的時候都驚呆了。
且不說最樸素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做法,他怎麼就可以保證惠繼承了術式……時夢覺得自己的智商快被他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
於是女孩在另一個破木板上端坐,直視著對面這個古板的咒術師。
「我當然願意履行約定,前提是,禪院家還存在,」時夢輕描淡寫地說著,「我不介意御三家只剩下兩個,我想若是利益足夠的話,五條和加茂家也不會介意。」
禪院直毘人明白了她話語裡的威脅,等禪院家消失,那麼這個束縛自然也沒有了行使的一方,失去效益。
今晚的事情也證明,她做得到這一點。
這一刻這個千年禪院家的掌權者一直挺直的脊背仿佛佝僂了下去,在曾經雕花的爛木頭上,他看著眼前端坐卻從容的女孩,難以言喻的遲暮感。
還有見證一個強者輝煌之路的開啟,而她揮下的第一刀,對準的是禪院家。
禪院直毘人沉默片刻,終於開口:「當然,禪院家尊重強者。」
時夢滿意地點頭,對他的識時務。
他們約定後天簽訂新的合同還有新的束縛,時夢還準備讓公司里的法務部起來幹活,看看怎麼設定條款嚴謹的束縛和讓禪院家割地陪錢。
對待這種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家族,溫良恭儉讓都是沒有用的,打服了還得打趴下,打趴下後再給一個難以磨滅痛徹心扉的教訓才行。
禪院直毘人聽完,臉色灰拜地起身。
時夢也給他連上「精神標記」,搞定這一切之後她拍灰站起來,輕跳了一下,那股子強勢的味道褪去了,變得優哉游哉起來。
她拍完裙子前面的灰,突然轉頭問道:「對了,你的卡號是什麼?過段時間我把那十億轉給你,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人協議,你不許往外說。」
……
禪院直毘人被她突變的形象轉換驚得一愣,更被她話里的意思震驚。
「我以為卯月小姐是不願意付錢的。」
少女內心沉痛地點頭,她是不打算付錢的,誰有錢也不是這麼燒的。
但是,關於束縛,誰知道它的後果是什麼?如果束縛真的講究因果,惠被鎖死在禪院家怎麼辦?
她不能把這惠放在上面賭。
而對時夢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誰叫我燒了小妹妹的房子。」她聳了聳肩,「哦對了,這個之後也立進束縛里吧,那對住在偏院的雙胞胎姐妹。」
「我要她們的待遇,和禪院家所有有術式的孩子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