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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夢,這是虛假的。
她告訴自己。
已經和小星嘗試過了,再沒有清晰的影像,只是沒有臉的男人和女人,空蕩蕩的家,空蕩蕩的臉,她呆坐了一會,覺得比紅月莊園還可怕,不顧挽留地離開了。
好像會覺得,穿越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後來覺得,異世之人像無根的浮萍,如今又覺得,只要……走下去,就能找到人生的意義。
時夢笑了一下,抬頭看星星,橫濱的天氣真不錯,不愧是她花了大力氣治理過的。
蘭波沒有聽到「母親」後的接話,趴在欄杆上的女孩背對著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星繁的夜晚看不見月亮,人好像離夜幕很近很近,失憶的人感同身受,所以他不再去認證她是否想起了一切,瞧見她仰頭,也跟著過來看星星。
「我那個時候,在擂缽街醒過來,一直想要找回過去的我、知曉我的人,找到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沒有過去的人生,根本無法思考未來怎麼走……」
「發現帽子裡是我交換來的名字,「彩畫集」還在,每天晚上都要開著亞空間,生怕自己哪天把異能力也忘丟了,努力抓住手邊的一切,因為這證實我在世界上存在過。」
「跟很多人比起來,我不存在人生的意義,活下來就是想要找到過去,遇見小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驚喜,喜悅之後是無盡的迷茫,我找到記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肩並肩站在天台的邊緣,又一次聊起「記憶」,時夢的心緒快要被他帶回很久以前,在漆黑狹小的窩棚里偷偷往外看的三天,後來又是和他面對面坐在咖啡店裡,她一邊抱怨著老闆的品味,一邊吐槽他穿的圍巾和棉襖,一邊又覺得他們兩個人都好可憐,她得幫他,就像幫自己。
蘭波或許也想起那個時候了,他坐在她面前,咖啡店裡是淒涼的樂聲,手上的杯子凍手,稚氣的小少女望過來的眼睛傷心又溫柔,於是他傾訴了很多,在說完的一瞬間沒有力氣,才知道自己是個能夠輕易被命運打倒的人。
「但是你說——在旅途中,我們亦能得知生的意義。」
「也就是這幾年感悟到的,其實失憶或者不失憶,我們都在尋覓生的意義,在這條追逐人生的路上。」
蘭波這個時候微皺了下眉,他還想再補充點什麼,卻沒有想到最適合解釋「生的意義」的答案,發覺自己的勸說之旅死在了最後的一步。
可他看見了女孩濕潤的眼睛,夜晚下她的眼睛像從湖水裡升起的星星,星星抖了抖,對著他眨眼睛。
「唉,我果然還是說不來正確的道理。」
「但我好像聽懂了。」
「那我的安慰是成功的嗎?」
時夢點頭:「是成功的。」她拍拍他的肩膀,「我決定放下過去了。」
「真的嗎?」
「真的。」她說,「向前看。」
——前方是乘著「重力」而來的保爾·魏爾倫。
他瞧見兩個人,加快速度飛來,明明看起來冷淡,聲音卻有溫度:「你們在等我嗎?」
蘭波:「我們在聊天。」
時夢:「我們在看星星。」
他們沒有對視,都對著他微笑——
「——我們也在等你。」
第221章
他們三個一起看了星星。
下樓之時她正巧被一個電話打斷,來電話的是織田作之助,開口的卻是坂口君,禮貌地跟卯月小姐闡述了本次事件,他和織田先生在關於太宰的事情上有了分歧。
時夢聽完,立刻馬上嚴肅起來,把作之助和只聽說過的坂口君拉進了——
{百合市香檳玫瑰酒吧}。
……
坂口安吾進來後懵了一下,不過他也算有全息遊戲的經歷,心道這應該就是全息遊戲後台,驚訝卯月小姐居然選擇了酒吧這個地點。
是為了讓他放輕鬆嗎?
略微感慨又略微提起心防,因為表面上他還是港嘿的人,暗地裡又是特務科的人。
如今特務科的一把手是辻村深月女士,就不知道他的身份深空知不知道。
不過他又覺得現在的港嘿不成氣候,唯一矚目的地標大廈在橫濱旅遊專欄連個前五都排不進去,他這個小臥底絕不會被擺到霓虹土皇帝的桌上。
所以他什麼時候能結束臥底任務?
坂口一邊心酸一邊跟她說著自己的想法。
「我……聽懂你的意思了。」
時夢沉默,坂口君的話讓她對太宰的人生觀有了新的理解,她記起那天太宰嘲諷她的話——
[卯月小姐難道學不會尊重別人的選擇嗎?]
他即便悲觀又絕望,仍通過自己的方式,向死而生著。
可是,可是……
「可如果他哪天真的自殺著自殺著死了怎麼辦?」
坂口安吾差點被問倒:「太宰君的話,應該每次自殺前都做好死不了的準備吧。」
織田淡定補充:「或者對於太宰來說,死亡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這不行!」時夢搖頭,「我不接受!」
安吾被世界首富和宇宙最強的氣勢震懾,附和道:「您說的對!」
然後在心裡暗搓搓吐槽太宰簡直給自己抱了條大腿或者認了個親媽,瞧瞧這斬釘截鐵把不懂事大兒子拴在褲腰帶上的架勢。
當然這是吐槽,坂口安吾略微地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