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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飛虎白了李靖一眼,分辯道:「人楊戩可都是規規矩矩地拜訪,每次都記得帶見面禮。你兒子才是蹭飯,每次都空著手。後來連楊戩都看不過去了,幫你兒子準備的見面禮。我記得有一次是送了幾顆血菩提,還一次送給我一套金燦燦的牛鞍。結果血菩提在送來的路上就給你兒子當點心吃了,那牛鞍我到一直留著,可惜封神了也就丟了。」
說到這,洪飛虎又是一臉惋惜。「以前不覺得,那套牛鞍丟了我才發覺,那楊戩的品味的確是高!我之後又命人重做一套,可無論工匠怎麼搭配,掛在我的五色神牛上就是不對勁!」
李靖一聽洪飛虎數落哪吒,當場不幹了。「我兒子還小呢!你這麼大個人了,你跟他計較什麼?不就是血菩提麼?改天我送你十斤!」
「那感情好,多謝李天王!」洪飛虎現在官職低微,俸祿鮮薄地讓人垂淚,當下敬了李靖一杯酒。
兩人喝了一杯,李靖也無不得意地感嘆:「不過吧,楊戩待我兒子,那的確是沒話說!」
「廢話!那明明是他的親兒子!還父兼母職,不容易啊!」洪飛虎笑著打趣李靖。
李靖聞言,立時一噎。
楊戩殺回來那天,僅憑一人之力就平推到了凌霄寶殿,十萬天兵在他面前就跟紙糊的一般。那時,李靖還盡忠職守地托著塔守在御前,內心猶豫要不要為玉帝效死。
哪知,哪吒就在這個時候殺出來,喊了一聲:「爹爹,孩兒又給你闖禍了!你兜得住要兜,兜不住也要兜!」
陳塘關之後,哪吒已經幾千年沒喊過他一聲「爹爹」了,李靖腦子一熱,當場就喊了一句:「莫傷我兒!」
結果,楊戩冊封后,哪吒又到處跟人說,他的父精母血全來自楊戩,日後誰跟楊戩過不去就是跟他哪吒過不去。
等著跟兒子重修舊好的李靖:受到暴擊!
聞仲卻冷著臉道:「可惜眼神不好!他掏心掏肺待好的那幾個,除了哪吒和沉香還像樣點,竟都是一群白眼狼!居然還把梅山兄弟給召回來了,糊塗呀!」
這智商低跟智商低的人還是比較容易共情的,於是,李靖又忍不住為梅山兄弟說了兩句。「楊戩這局做這麼精妙,也難怪梅山兄弟看不懂。他們原本都是忠義之輩,跟著楊戩違心了八百年,最後又被楊戩出賣才反水,也是不易了。」
聞仲卻向來都是眼裡容不下沙的性格,直白道:「倘若當真忠義,那八百年又是怎麼回事?無非是跟權勢比,忠義就往後退出一射之地;可跟性命比,權勢又往後退出一射之地。我不信楊戩不明白,可惜心慈手軟,放不下罷了!就他那性情,三萬六千劫,怕都是情劫!」
眼見李靖被駁地啞口無言,洪飛虎忙端起酒杯勸道:「水至清則無魚。以楊戩現在的地位,身邊的位置至關重要,用生不如用熟了。更何況,梅山兄弟心存愧疚,必定更加盡心竭力不敢背叛。」
聞仲這才冷哼:「但願他真是這麼想的才好!」
洪飛虎見聞仲至今仍為此事耿耿於懷,竟是樂不可支。「聞太師,你去給楊戩打下手到是不錯!」頓了頓,他又補充。「當年姜丞相就與楊戩交情不錯,處地跟爺孫倆似的。你若去了,必定是個二大爺!」
「呸!」李靖差點因為這句「二大爺」笑出來,聞仲卻是面如寒霜。「讓我跟楊戩混?你想也別想!就他那性情,當對手、當死敵,都比當親朋來得痛快!他這人吧,本事又高主意也大,偏偏還不知吝惜自身。不把他放心上吧,是過意不過;把他放心上吧,就註定要跟他鬥智鬥勇鬥力,為他操心擔憂一輩子!老夫孤老頭子一個,無牽無掛不知多好,不想添個累贅!」
說著,他又斜睨洪飛虎。「你怎麼不去,你不是挺關心他麼?就當看在你兒子面上,為他照顧兄弟了!」
洪飛虎呵呵一笑,促狹道:「我到是想去,那不是楊戩見到我就不自在麼?」
被貶下凡一事,洪飛虎早已放下,如今看來,卻是楊戩仍心存歉疚。
「凡事罪己,長公主真是教的好兒子!」聞仲不禁又是一陣冷笑。「老夫冷眼旁觀,楊戩活了那麼多年,就沒活明白過。沒有底線的仁慈,只會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說到這個,洪飛虎也不由跟著感慨:「當年我夫人就說過,三個孩子中,明明楊戩年紀最大、性格最沉穩、行事也最靠譜,偏偏還是他懂事敏感地最讓人心疼。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些人註定用一輩子治癒童年。」
聞仲忍不住一聲長嘆,李靖卻忽然道:「武成王,您夫人不是……」被紂王摔死了嗎?
洪飛虎睥睨地看著他,淡淡道:「三夫人。」
嚴格遵守一夫一妻制的李靖:再次受到暴擊!
「李天王,你兒子有沒有提過,楊戩跟他親娘、親妹的關係了斷了沒有?他要是還放不下,早晚死在她們手上!」聞仲突然正色問道。
兩次遭受重創的李靖決定酒宴結束前都不要跟洪飛虎說話了,於是,他又滿臉好奇地追問聞仲:「聞太師,你跟楊戩……」不就是用雌雄鞭抽過他兩耳光的交情麼?怎麼這麼關心他?
聞仲捏著酒杯沉吟不語,卻是洪飛虎笑著解惑:「咱們聞太師啊,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當年若是那天喜星能有楊戩一半……不!哪怕是十分之一的能耐,別說是九州一統,就是天帝的位置,聞太師都能給他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