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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卻實見不得他這兩個仇家踩著他惺惺相惜,不禁憤怒大吼:「楊戩!我早知道你們是一夥的!」
黑袍聽了這話,看向楊戩的目光古怪地簡直近乎同情了。
楊戩卻不理會沉香,只管向黑袍言道:「事已至此,我有個建議……」
哪知,楊戩的話未說完,黑袍的心頭便是一凜,不期然地想起了他苦苦追尋楊戩下落的這三十三年。於是,他果斷一聲大喝:「住口!我不想再聽你的建議!楊戩,你妹妹滅我滿門,今日無論你如何花言巧語,我也要滅你妹妹滿門!」
「你胡說!」沉香聞言,更是怒不可遏。「我娘是這三界最溫柔最善良的仙子!絕不可能滅人滿門!你要殺便殺,我不准你侮辱她!」
黑袍詫異地低頭注視了沉香一陣,這才發現沉香竟是言出肺腑,他是真的這麼認為的。黑袍哈哈一笑,忽然一聲斷喝:「楊戩!九靈洞的慘事,你最清楚!你來說,當年你的好妹妹他的好母親究竟做了什麼!」
不等楊戩發話,黑袍又語調陰狠地提醒:「我若是你,絕不會放過這個拖延時間的機會。」
楊戩的臉上五顏六色地一輪,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虎落平陽。半晌,他才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低聲道:「好,我說。」
黑袍的臉上一陣得意,手上紫玉杖竟又轉向了沉香的右手。「司法天神,我知你玩弄天條的本事。但今日,你若有一字虛言,我就削掉你外甥一根手指;你說錯十一字,我就再削掉你外甥一隻手掌!你自己數數,你這好外甥夠削幾塊?」
楊戩臉上一黑,慢慢握緊左拳積蓄法力。「當年,是我妹妹識人不清,被百花所騙,誤以為你的家人是妖邪之輩,這才用寶蓮燈……寶蓮燈……殺了你全家。」
「我全家多少性命?」黑袍雙目赤紅,咬牙追問。
楊戩閉了下眼,無力道:「一百七十一。」
「一百七十一條性命,用楊蓮一家五口的性命抵償,已經太便宜她了!」黑袍瞬間提起紫玉杖。
眼看沉香將要斃命當場,楊戩就在此時運起法力一掌拍向黑袍。
然而,饒是楊戩已抽乾全身法力,這一掌也不過是打地黑袍一個趔趄。
法力耗盡,楊戩本該一擊而走,哪知他不退反進,竟閃身上前又是一掌劈向黑袍。可他手筋已斷,這一掌打在黑袍身上比撓痒痒還不如。是以三招一過,黑袍就已醒悟。他無視楊戩的攻擊也不再給他任何躲閃的機會,運起法力一拳擊出。
胸口仿佛被鐵錘擊中,楊戩當場噴出一口血,跌了出去。橫眉怒目的黑袍舉步上前,高大的身子猶如大片黑雲死死地罩在了楊戩的頭頂。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際忽然爆出「轟隆」一聲巨響,一道如樟樹幹那麼粗壯的閃電直直地落在了黑袍的背上。
眼見滿背是血一身烏黑的黑袍無聲倒下,楊戩這才鬆了口氣。他摁著胸口踉蹌起身,咬牙扶起沉香。「沉香,快走!黑袍法力高深,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
沉香卻只一臉呆滯地望著黑袍,恍惚發問:「那是什麼?」
楊戩避而不答,只催促著:「快走!」
「這就是天罰嗎?舅姥爺……玉帝曾經提過,你在秘境一旦動用法力,必遭天譴!」沉香本不懂「天譴」究竟意味著什麼,直至他親眼看到。
黑袍功法高深,尚且被天雷劈成這樣。楊戩法力已失,身形也比當年羸弱了許多,若被劈中會是怎樣?
沉香雖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終究本性良善,思量至此竟不自覺地面露不忍。
「走啊!」楊戩簡直要服了這個他永遠都拿不住節奏好大外甥了,不禁氣急地推了他一把。
感受到楊戩的怒火,沉香這才起身。可不等舅甥倆走出三步,原本倒在地上的黑袍就醒了過來,自懷中掏出一面古鏡。
「小心!」沉香本能地一聲驚呼,撲向楊戩。
只聽「嘭」地一聲,古鏡發出的金光射中沉香,他立時嘔出一大口血,倒地不起。
黑袍沉著臉,手持古鏡緩步上前。
楊戩想也未想地擋在了沉香的身前,急切道:「黑袍,當年是我徇私使你不能報仇,你要殺就先殺我!」
黑袍一聲冷笑,還未及說話,陣外又一前一後傳來三個聲音,喊著同一個名字。
「沉香!」
那是瑤姬、楊蓮,還有小玉一齊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黑袍:你舅劈我,我就劈你外甥,很公平!
沉香:我有一句mmp一定要講!
第4章 卷一
聽到瑤姬等人的呼喚,黑袍的面色霎時一凝,瞬間想到了他在陣外的親人。
「小玉!姥姥!娘!我在這!我在這!」跌在地上的沉香卻已滿臉喜色地大聲呼救。
然而,他們分明身在咫尺,瑤姬等呼喚「沉香」的聲音不斷傳入,可卻始終無人入陣。沉香看看好整以暇的黑袍和一臉無奈的楊戩,終於醒悟:「她們不入陣就發現不了我們?」
這一回,連黑袍都無奈搖頭,顯然對沉香的智商相當失望。接著,他抬起紫玉杖凌空一點,定住兩人,自己則搖身一變,幻化成楊戩的模樣用手中古鏡照著路,一路走了出去。
黑袍三度使用古鏡,楊戩終於看清了它的模樣,當下心頭一跳,暗道:伏羲水鏡?這是玉帝的法器,為何會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