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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身小靈活,側身一滾避開賈政的大手忙站了起來四處跑。
寶玉瞧見賈政手裡的藤條,那藤條旁可是閃著幾個字。
藤條,藤本植物。
種植難度:一顆星。
作用:打屁股的主要刑具。
「打屁股」三個字眼讓小寶玉打了個激靈,忙護著小屁股滿院跑。
寶玉身型靈活滑得跟泥鰍似的抓也抓不住;那些圍著他的小廝看似攔著人可真等藤條要落在寶玉身上時,又一時沒防住將人放了。
更有幾個小廝「不小心」替寶玉挨了幾抽,替他爭取些時間。
賈政跟著跑了幾輪便喘氣喘得厲害。
賈政氣得將手裡的藤條扔在了地上,低頭正瞧見那綠苗。
賈政大步走向那綠苗,抬腳就要去踩;那幼小的綠苗眼見著就要一命嗚呼了。
寶玉急道了聲「不要!」忙撲了過去用小小的身體護住那幼苗。
屁股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寶玉受不住哼出了聲,寶玉結結實實的挨了賈政一腳。
賈政也是一愣,也為料到寶玉竟會撲過來。
可瞧見寶玉冥頑不靈的架勢;賈政那股恨鐵不成鋼的勁兒又上來了。
賈政又踹了一腳喝道:「寶玉!」
寶玉死死的護住那幼苗,任憑賈政責罵就是不挪身體。
寶玉剛剛聽到那綠苗悽苦的哀嚎聲,鐵了心要護主它。
那幾個小廝看不下去也在一旁開口勸著,可寶玉認了死理一概不聽。
賈政伸手想將寶玉拉開,這一幕卻被緊趕過來的王夫人瞧見。
王夫人誤以為賈政要打寶玉忙跑了過來將寶玉護住急喊道:「老爺,不要!」
王氏跑了過來將賈政擠向一旁,賈政一時沒站穩扭傷了腰。
那股如針扎的痛勁立刻襲了賈政的半邊身子,賈政倒抽了一口冷氣,可卻又礙著面子硬是撐著沒有喚人扶他一下。
賈政冷臉背手站在二人身旁。
元春隨王氏來一看到那趴在地上可憐樣兒的胞弟,頓時心疼不已忙將寶玉擁入了懷裡。
寶玉本還繃著小臉忍著淚,可瞧見了母親和疼愛自己的姐姐心中攢著的委屈頓時釋了出來:「娘親!姐姐。」寶玉雙手摟著元春的脖子抽泣著。
那弱弱的喚聲讓元春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元春動作輕柔的抱著寶玉安撫著懷裡的小人;看向賈政的目光多了一股埋怨之意。
元春對賈政說道:「老爺要是責罰就請責罰女兒吧!寶玉是女兒親手帶大的,女兒沒有教好弟弟願意領罰。」
賈政見他一向疼愛的女兒,素日裡恭順的人竟為了寶玉對他豎眉冷眼的。
賈政心裡有些不悅;可念及元春日後的事情賈政壓下了怒氣沒有發作。
元春不小心碰到了寶玉的屁股,寶玉一陣齜牙整張小臉都皺縮成一團。
元春見狀解了寶玉的褲子就瞧見那本應柔軟雪白的臀如今滿是青痕。
王夫人看到那青痕心疼不已,冷聲對賈政道:「老爺好狠的心!珠兒去了,如今我就剩這一兒一女。春兒也不能在我身旁久留,寶玉就是我的命根子啊。」王氏攬著自己的一雙兒女控訴道:「老爺這般對他,豈不是要了我的命?」
王氏不提賈珠還好,一提及賈政的心裡就忍不住將兩個兒子做比較。
賈珠同寶玉這般大時早已熟讀了經史子集,更是十四歲進學。
可寶玉呢?
一門心思都在那些個奇技淫巧之上。
賈政又氣又哀道:「莫提珠兒!他但凡能有珠兒一半的好學,今日也不會是這般模樣!」想起賈珠,賈政的心痛宛似被剜下一塊肉。
他的珠兒啊,不過二十就病去了。賈政每每想起都扼腕痛惜。
賈政看了一眼他的二子,寶玉那屁股上的青痕十分刺眼;再看看那小人兒在元春懷裡哭得一雙眼腫如桃核的模樣,賈政方才上頭的怒火也如泄了氣的皮球散盡了。
賈政有些自悔,剛才下手重了。
可寶玉終日玩鬧若不嚴加管教,日後該如何是好?
賈政想伸手安慰一下寶玉卻沒想這一動又牽到了腰,賈政疼的額上沁出了冷汗;可又放不下面子振袖先離開了。
王夫人忙讓小廝尋了春凳將寶玉抬回了老太太屋,又請了太醫來治。
珍珠攔下幾個小廝幫忙將晴雯,麝月幾人也悄悄的扶了回去。
賈寶玉趴在床上,元春自丫鬟的手上接過藥膏親自為寶玉上藥。
元春年長寶玉十來歲,寶玉這位胞弟是她打小就照看大的。
二人之間的情誼不止姐弟更甚似母子。
王氏手持著細絹為寶玉擦去額上的汗漬,又端著一碗湯藥呼著熱氣一湯匙一湯匙的餵著寶玉。
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我的心肝吶!快讓老祖母瞧瞧。」
王氏聽了聲音忙放下手裡的碗起身去扶,一鬢髮如銀的老母進了來。
那賈母看著趴在床上病仄仄的寶玉急的將人摟在懷裡,喚鴛鴦道:「去給我把那黑心肝兒的叫過來!」
鴛鴦打量了一眼王夫人,王氏好似未曾聽見又端起桌上的藥碗圍在賈母身旁憂心著寶玉。
既然老太太要替寶玉出這個頭,她何苦攔著?
「還不快去!」賈母急促道。
鴛鴦應了聲,硬著頭皮去尋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