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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在給林黛玉的這份見面禮上下足了功夫,總不能讓外人覺著她王家的人連好的東西拿不出來;也要讓外人瞧瞧他林家再如何受重用也比不上王家!
王氏從那匣盒內拿出一玫瑰花簪順勢簪在了黛玉的頭上嘆道:「果然合適,林姑娘快去給老太太瞧瞧。」黛玉站在原處未動。
寶釵瞧見了王氏為黛玉簪上的那簪子眉頭微皺,黛玉的生母過逝還未足一年怎好帶這艷紅的簪子?
黛玉緊了緊手,忽而身旁多了一身影。那身影伸出手將那簪子拔下丟入匣盒內不滿道:「這玫瑰花簪雖好看,但這顏色襯的妹妹俗氣。黛玉妹妹戴這簪子不好看,母親還是讓金釧兒送回去吧。」寶玉悄悄捏了捏黛玉的手似是安慰,寶玉將那匣子裡的經書取了出來放到黛玉手中,「黛玉妹妹,這些經文雖比不得那些簪子金貴,卻是我母親的心意。」
黛玉展開一經文,眼眶微濕;那是王氏抄錄的地藏經。
黛玉仔細將那些經文折好感激的看向王氏,原來方才是她誤會舅母了。
站在不遠處偷著觀察黛玉的寶釵也有些不解。
王氏應該是起了打壓黛玉的心思;按道理王氏送黛玉這艷紅的首飾,怎的黛玉受了欺辱反而會流露出那般感激的神色?
「舅母竟送我如此貴重的東西,黛玉欣喜不已。母親若是泉下有知舅母為她抄錄了地藏經...母親定也是同黛玉一般感激舅母的。」
黛玉小心的捧著那幾卷經文。
王氏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
??
什麼......地藏經?
她何時抄過的??
第78章 打劫 心在哭,淚在流,王氏的肉好痛!……
王氏面上有些掛不住, 嘴角微抽了抽;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不過是隨手擇了幾份經文,居然好死不死的就是地藏經。王氏望了一眼賈母,賈母的臉色並不大好看;王氏心裡直覺不妙掃了一眼金釧兒捧在手裡的那盒首飾。
紅色, 地藏經?
糟了!王氏總算是回過味來,林黛玉母喪還不足一年自己就送她紅艷艷的首飾。若單只這一樣也罷,偏偏再加上個經文本說老太太不往那兒向就是王氏自己現在都覺得她是故意找茬兒的。
打王氏一進屋她就瞧見黛玉同寶玉一邊一個被賈母圈在懷裡, 老太太當著眾人的面偏寵黛玉就知賈敏在老太太心裡有多重要了。
若是讓老太太誤會她拿賈敏的死當兒戲, 只怕…
王氏忙開口解釋怕惹人誤會,「黛玉, 是舅媽糊塗!」王氏不再客客氣氣的喚黛玉為林姑娘, 而是親昵的喚著黛玉小名, 「舅媽是覺得姑娘家的多是喜歡色彩明亮的,工藝精巧的首飾;故而選的這一套。是舅媽的疏忽!」
王氏側首對金釧兒說道,「還不快些拿回去!杵在這兒是想刺姑娘的眼麼。」金釧兒忙抱著盒子退出去。
薛姨媽想出聲為王氏解圍卻被身旁的輕輕扯了扯衣袖, 寶釵搖了搖頭;薛姨媽後傾了傾身子。寶釵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出聲要為王氏解圍的打算。
賈母心中對此事頗為不滿,冷哼了一聲。這一冷哼更是讓王氏額角溢了些冷汗。「最好是這樣, 」賈母冷聲道, 「莫要起旁的那些個髒心思, 我這個老太婆最是見不得的。」
王氏被賈母的話堵的心慌, 臉色也似染缸似的忽青忽白;王氏忍著心裡的那股子氣回道:「是。老太太教訓的是, 是我的不是。」
賈政在一旁也未開腔替王氏說話,王氏同賈敏之間的小鬧小事,賈政也是知道一些的。
且多數都是王氏起的頭,這次王氏雖嘴上說是疏忽了, 可若說她沒旁的心思賈政也是不信的。
王氏杵在一邊,賈母和賈政掃向她身上的視線讓她恨不得尋個地縫鑽了去。倒是黛玉出了聲,「舅母, 黛玉相信您。」
黛玉摸著那經文上微微發皺的幾處說道,「如若舅母並非真心,舅母又何需親手謄抄經書與黛玉?若不用心這經文上的淚痕又是從何來的?」
黛玉看著王氏眸子裡的真誠和信任讓王氏臉上臊得厲害。
那哪是什麼淚痕,是她不小心碰翻的水杯落了幾滴水在上頭;王氏將頭埋得更低了些,落在黛玉眼裡更像是王氏被黛玉猜著了,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氏會為賈敏傷神?賈母才不信呢。
賈母見黛玉開了口,更加覺得自己這個外孫女心善;黛玉可能不清楚王氏可賈母是清楚王氏的那些小心思的。賈母本想著藉此給王氏一個警告,以免日後王氏去尋黛玉的麻煩。
可黛玉這丫頭卻認準了王氏無惡意,賈母嘆了聲氣也不好再咬著這事不放敲打王氏便作罷。
賈母想了想對王氏道:「首飾就不必了。」王氏的心寬了些,賈母卻繼續道,「我記得你那兒有一對玉螺屏風十分雅致,倒是和玉丫頭相配;不若你就將那對屏風送給這丫頭做見禮。」
王氏的臉又晦暗了幾分,這哪算是見面禮?
這是明搶!
那玉螺屏風可是王氏嫁過來的陪嫁物呢。那對屏風十分難得,從前賈敏見了就十分喜歡;老太太便想讓王氏將那屏風送與賈敏。王氏當時不舍找了由頭糊弄過去,倒沒料到賈母這麼多年竟一直記著到今日啟了口又提這屏風。
王氏看了眼賈政,眼神流露出些求救的意味兒。賈政輕咳了一聲說道:「母親說得卻是,那屏風素雅和侄女兒卻實相配。」其實那屏風長什麼樣子,賈政早已不記得;不過是為了哄賈母寬心順著賈母的話往下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