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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兩清了?」言鈺聲音啞澀,驚愕不已,兩行清淚突然就從眼眶流了下來。
江之涵刻意迴避她的眼眸,忍下情緒:「就是你字面領會的意思,所有東西都還給你,我也不願意再見你,言鈺,我們結束了。」
一字一句,宛若尖刀利刃,生生割在言鈺的血肉中,留下血肉模糊的傷口,混著生澀的雨水,疼痛不已,心碎不已。
言鈺死死咬著愈漸慘白的下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嗚咽,艱澀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這樣,之涵,總要給我個原因吧!」
可江之涵只抬眸看了她一眼,望著她淒楚可憐的小臉,便快速轉眼移開,她攥緊手指,指尖深入掌心,錐心的疼痛傳來,逼得自己那多餘的關切。
不要退步,她再次暗示自己。
「你知道的...」江之涵模稜兩可。
屋外雨勢有漸大的趨勢,江之涵把傘遞給她,快速結尾道:「外面雨越來越大了,你快回去吧,東西都全給你了,以後不要再來了。」
她頓了幾秒,張了張唇,忍著心底針尖般的疼痛,道:「今天...就當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
「怎麼就最後一次見面了,原因都沒有搞清楚,怎麼就結束了,之涵,我不知道,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即便宣判我的死刑,也總要讓我知道我的罪孽何在吧!」
字字泣血,聲聲帶淚。
雨水淚水混雜在臉上流淌,襯得她一張小臉愈發白皙脆弱,仿佛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
江之涵仰頭看她,看著她眼中交織在一起的迷茫,絕望和委屈的情緒,心底有一瞬間的動容。
言鈺她,不似裝模作樣,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突然離開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張了張唇,心底有剎那的退讓,想要心平氣和地和她談一次,但手機上那些似是而非的曖昧照片一瞬間又湧入自己的腦海,那一剎那的退讓便頃刻消失。
她不能容忍情感上的背叛,江建成的出軌是這樣,言鈺的濫情行為也是這樣,一次也不能。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江之涵冷眉厲眼,淡漠道:「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說罷,轉身就要上樓。
「之涵!」言鈺急上心頭,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細腕,江之涵回眸,目光冷淡,像是裹著寒風的冷意。
仿佛被一下子冷到,言鈺自知越界,鬆開了手,啞聲低語:「抱歉...」
聲音低低的,像只淋濕了的林中小鹿,江之涵的心像是被戳中了一塊,軟軟的。
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塊手帕,想要上前擦拭她臉上的水珠,又想到這種關心只不過徒增兩人的一來一回的無用羈絆,捏了捏口袋中掏出一半的手帕,終是沒有繼續動作。
她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再心軟,不要再無端陷入言鈺給的虛妄關心中,她下定決心說道:「言鈺,就當給彼此最後的體面,不要再糾纏了,就算你不累,我也累了...」
一滴清淚,泛出眼眶,混著雨水流至下頜,像是一滴冰冷滴入滾燙的胸腔,瞬間澆滅言鈺滿腔的情意。
兜兜轉轉,糾纏至此,她仍舊如此,沒有商量的餘地,哪怕絲毫,哪怕半分。
累了,她說她累了?難道自己就不累嗎?這一段時間,她何嘗不是殫心竭慮,費盡心思?
可到頭來,仍舊無功而返。
從前,無論多少艱難險阻,只要有個明確的目標,言鈺就能憑著信念,把滿腔的苦悶抑鬱盡數吞入腹中,哪怕是吊著一口氣都要達到目標。穿書前的她對待事業是這樣的,穿書後的她亦是如此。
可在江之涵身上,她深深感到了無力挫敗之感,目標不明,做什麼都力不從心,心累無力,一切的努力像是泡沫,全部都付之東流。
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受,她也真的,好累啊...
感情從來不是努力就能成的事,一廂情願太過越界,兩廂情願太過勉強,她告訴自己,算了吧,放過自己,也放過江之涵吧...
這種念頭一旦出現,就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生生壓斷了言鈺本就高壓繃緊的神經。
終於,言鈺鬆口道:「好…」嗓音虛弱無力。
她答應的過快,以至於江之涵有片刻的失神,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說道:「我就請律師擬好離婚協議書,簽好之後快遞給你。」
「好…」
她面帶笑容,說什麼全都應好,可眼眸之間的蒼涼脆弱仿佛下一瞬間就會閃電擊穿,被風雨刮碎。
江之涵見不得她這樣,倉促趕她:「雨大了,快回去吧。」
「好...」言鈺嘴巴微張,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睫斂眸,轉身往雨幕中走去。
忽而,下一瞬間,言鈺的手腕上傳來一道力度,江之涵從後抓住了她的手,言鈺轉身看見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光亮。
「之涵...」
可還來不及多想,江之涵把雨傘遞到她手中,說道:「撐傘回去。」
眸底的光芒入曇花一現,稍縱即逝。
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印刻在腦海中,言鈺再次貪戀地看了她幾眼,沉沉應道:「好...」
至少她還是關心自己不被雨淋濕的吧,言鈺心底苦澀。
她撐開雨傘,轉身走入雨幕中,雨霧朦朧,淅淅瀝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