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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江之涵第一次提起五年前言鈺的時候,就該料到有這麼一天的,可當真正來臨的時候,痛苦的潮水還是淹沒了她的心扉。
言鈺承認,她捨不得。
捨不得如今有所成的歌唱事業,捨不得身邊親密的知心夥伴,更捨不得心上人,江之涵。
如若離開,她又能去哪?
何處是歸鄉?
許久之後,手掌落下,殊不知,手背上早已滿是淚痕。
*
翌日,天剛蒙蒙亮,天邊就擦落了毛毛細雨,雨絲如針線般,密密織就一張大網,把全城的人包進去,攏在低沉的情緒中。
江之涵靠坐著床板,偏頭望著窗外的雨絲,若有所思。
「江姐,我回來了!」白遙拿著早餐坐到床沿邊,拿出其中的小米粥,放置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快吃早餐吧!」
江之涵神色淡淡,動作緩慢,一口一口吃著小米粥。
白遙在身邊細細打量她,見她吃的不多,悻悻說道:「江姐,是不是這小米粥不好吃啊,實在抱歉!」
江之涵抬眸:「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胃口不好。」
白遙點點頭,帶著半是玩笑半是打趣的語氣說道:「也是,這粥哪比得上言老師做的小米粥,味道不好,自然沒胃口了!」
白遙故意提到言鈺,想江之涵心情能夠放鬆愉悅一些,畢竟之前提到言鈺的時候,江之涵的眉眼都會不由自主露出淺笑。
可這次聽到言鈺的名字,江之涵平靜無波,眼眸微斂,長睫細密,像是投上了一層陰影。
白遙辯不明她的情緒。
室內寂靜,針落可聞。
白遙疑惑,不應該啊,難道是沒聽清?
白遙乾脆直說道:「江老師,昨天言老師有事先回酒店了,要不要我發消息說你醒了,讓她來醫院陪你?」
江之涵抬眸靜靜地看了白遙幾秒,而後收回視線,聲線平靜道:「讓她來吧,我正好有事和她說。」
白遙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答:「額,好,我馬上打電話給她!」
臨出門前,白遙歪頭疑惑,明明是肯定的回答,怎麼聽起來這麼別捏呢?
*
白遙打電話給言鈺,將江之涵醒來的消息告知了她。
言鈺幾不可覺鬆了口氣:「那就好,辛苦你和顧姐了。」
白遙:「應該的。哦,對了,言老師,你事情忙完了嗎?江姐說要見你。」
言鈺喉嚨微滯:「是之涵說要見我嗎?」
白遙肯定:「當然了,江老師不見你見誰?」
言鈺不自然咽了咽喉嚨:「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言鈺怔怔站在原地許久。
昨晚剛剛發生不愉快,今早之涵突然要見自己,她是做好處理這件事的準備了嗎?
她會和自己說什麼?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言鈺心煩意亂。
可不受控制的,言鈺還是想去醫院。
想去見她一面。
*
古鎮前幾日連著大晴天,溫度不高,但室外待久了還是燥得慌,今日的蒙蒙小雨倒是給古鎮鄉民有了喘息的餘地。
言鈺披著薄款外衣,在走廊放下雨傘。
外面雨勢稍大,雨滴落在大衣上,進入病房,不免帶了些濕氣。
拘謹心理和擔憂江之涵會被濕氣感染的兩廂抉擇下,言鈺選擇了後者。
她緩緩脫下外套,掛至門口的衣架處,取過毛巾,把手上的保溫盒上下擦淨之後,拿著保溫盒,走到病床邊。
江之涵臉色依舊白皙,臉頰肉微微凹陷,瘦削不少,病服穿在她身上,稍顯寬大,像是套進去的一般,但天鵝頸修長,精緻鎖骨隱約,給病容添了幾分婉約姝麗的氣質。
言鈺任由自己放肆打量了她幾秒,確認她身體無礙後,小心翼翼說道:「我剛聽白遙說,你早飯沒吃多少,正好我在酒店煮了小米粥,帶過來給你。」
她嗓音微顫:「要吃一點嗎?」
江之涵沉默許久,抬眸看她:「謝謝,不必了。」
客套禮貌的語氣,是個危險信號。
言鈺急忙補充:「那你要吃什麼嗎?我去樓下買。」
趕在言鈺動身前,江之涵淡淡說道:「不用了,不用破費,不必麻煩。」
江之涵坐在床上,轉動身子面對她,淡漠出口:「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情和你說。」
言鈺喉嚨滯澀,一時問不出她所謂何事?
好似她不問,江之涵便不說,與其得到那個痛心的結果,不如在此刻寂靜沉默中無限徘徊。
可江之涵不給她這個機會,徑直說出口:「言小姐,我們離婚吧。」
眼神冷漠,一如第一次咖啡廳見面。
兜兜轉轉,終是回到了起點。
作者有話要說:
不破不立!
第104章
房間內只開著一盞壁燈天空烏雲密布,室內的燈光更顯昏暗,言鈺微垂著腦袋姝麗容顏掩在陰影下辨不清她的神情。
忽而,一道悶雷自自遠方天邊滾來越來越近突然間,房間內亮如白晝閃電的燈光打在言鈺側臉上,面容慘白如紙貝齒死死地咬著下唇,析出漓漓鮮血,鮮艷的紅染著病態的白,過分刺眼。
明亮一瞬即逝,言鈺的面龐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雨勢織就的密網越發密不透風嚴絲合縫,生生把人困頓在壓抑逼仄的局面中,沉悶陰鬱言鈺被壓的踹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