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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睜開眼睛,他倒是不知道國師竟然在外面一直跪著,想起剛剛李公公進來時剛準備說話就被他打斷了,揮揮手讓李公公把國師請進來。
國師到底還是跟了皇帝那麼久,皇帝是個念舊的人,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對嫻貴妃還是念念不忘。
李公公得到許可,連忙去把國師請進來。
得到可以進御書房消息的國師還有些驚訝,原以為淑妃進去了他今日的計劃怕是得耽擱一陣子,要等六皇子入宮才行。
沒想到淑妃剛進去不久皇帝就召見他了,想來應該是淑妃幫他說話了。
這讓國師不由得多看一眼淑妃,只見淑妃溫溫柔一笑,沒有半點攻擊性,卻極其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國師不由得心裡點了點頭,看來還是淑妃明事理,不像謝芷蓁那樣趕盡殺絕。
皇帝雖然答應了見國師,但面對他還是冷著一張臉。
他拿出淑妃看過的那本奏摺,惡狠狠扔到國師面前,厚厚一疊的奏摺就那麼砸在國師的額頭,破皮後的鮮血染上奏摺,但國師仍然面不改色,拿起奏摺翻開。
大致看了一眼,知道裡面的的情況,他的視線就直接跳到了「刑部」這兩個字。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顧清大伯家的兒子就是刑部的侍郎吧。
呵。
雖然他並不能他確定這事跟顧清有沒有關係,畢竟顧正越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但一點也不妨礙國師把帳記在顧清頭上。
「此事確是是犬子的錯,老臣這幾日在府里想了許久,深覺愧對皇恩,教出這麼個孽障!」
出乎皇帝意料,國師這次沒有為林忱之求情,反而是一副認識到自己錯了的表情,還為自己教出那樣一個兒子而羞恥。
這讓皇帝舒心不已,國師在他年輕時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真的不想一邊幫林忱之收拾爛攤子,一邊還要應付國師。
接著國師就單純論林忱之這件事狠狠自我檢討了幾千字。
淑妃在一旁聽著都累了,乾脆找了個藉口離開,把書房留給國師自己發揮。
皇帝也沒在意,揮揮手就讓淑妃退下了。
淑妃剛離開,就看到李公公端著一盅藥走過來,她看著這藥神色有些意味不明,「這藥陛下都喝了多久了?」
「約莫有半年了。」李公公思索片刻便回答了。
淑妃嘴角微微勾起,溫溫柔一笑,「李公公快給陛下送去吧,不然藥涼了影響藥效可不好。」
李公公連忙點頭,慢步走進御書房,「陛下,到了要喝藥的時候。」
皇帝看著那黑漆漆的藥,還散發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惡臭味。
不管心裡怎麼厭煩,但他自己心裡也清楚這藥雖然難喝,但這半年來他的身體確實好了許多。
國師從李公公進來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端著的藥,未免皇帝懷疑,他簡單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苦藥入口,國師眼睜睜看著皇帝揚起喉嚨,那藥終於從碗裡進到了他的肚子裡,國師不由得勾起嘴角。
皇帝喝完藥看到國師臉上的笑意,有些意外,「你笑什麼?」
還沒等國師思考該怎麼敷衍這個老東西的時候,御書房外傳來了男子的聲音,聲如洪鐘。
「父皇,兒臣有要事啟奏!」
是六皇子。
第26章 第二十六天
皇帝皺了皺眉,不知道老六這個時間點來御書房幹什麼。
見皇帝沒有直接讓謝知禮進來,國師適時出聲,「六皇子這個時間來御書房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不如還是讓他進來吧。」
皇帝揮揮手,李公公這才去把謝知禮請來。
誰知道謝知禮進來行了個禮,也沒直說什麼事,反而是看了眼國師,眼神示意。
國師小幅度點了點頭,肉眼可見的,謝知禮放鬆了許多。
皇帝沒注意到國師的小動作,對於謝知禮一進來眼神就放在國師身上有點疑惑,「你特地來御書房就是為了看國師的?」
謝知禮揚起笑容,端的是一副好兒子的樣子,走到皇帝身邊,言語中滿是尊敬,「怎會,兒臣聽聞父皇近日身體不適,特來看望。」
看望需要大晚上來御書房看望嗎?
明顯是假話。
皇帝看著他又頭疼了起來,身體上的不適讓他的心情越發煩躁,「有事直說,沒事就滾出去!」
吼完一句,皇帝能明顯感覺到頭又開始疼了,像有千萬根銀針在戳他腦袋一樣。
謝知禮和國師對視一眼,知道是藥效發作了。
也是時候發作了,畢竟這藥已經服用了半年多了,雖然以往為了防止被發現下的劑量不大,最近幾日才慢慢增加的藥量。
「父皇看起來身子有些不適,越是這樣越不能急躁,不然萬一倒了可不好。」謝知禮含笑的樣子沒有一點攻擊性,但下半句卻是完全相反的意味,「畢竟父皇您還沒寫禪位聖旨呢。」
「您要是就這麼走了,兒臣的皇位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
李公公見此場景,連忙上前一步說道:「六皇子,這話可是大不敬的!您怎能如此說話!」
當著面被兒子說要繼位,皇帝登時瞪大了眼睛,怒氣沖沖,一把拿起桌上剩下的奏摺扔過去,謝知禮一個躲閃就躲開了。
此時,國師也站起來了,他摸了下額頭的血跡,嘴角掛上微笑,「殿下何必跟將死之人浪費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