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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林忱之的唇角微微上揚,又恢復了那溫潤如玉的樣子。
呵,就算那顧清從鎮國公府的二小姐變成了顧將軍又如何,她終究是女子,不可能跟謝芷蓁在一起的,更何況他跟謝芷蓁還有婚約在身,那顧清再厲害也不可能違抗聖旨。
「無事,明日母親會在國師府舉辦賞花宴,黛黛想邀公主一同遊玩。」
林黛黛是林忱之的胞妹,今年也已經十五了,所謂賞花宴不如說是相親宴更合適得多。
之前林夫人也邀請過她,只是謝芷蓁憊於與林夫人相處,已然拒絕了,只是現下為了讓林忱之快點走,謝芷蓁只能隨口應下,生怕被他發現顧清在這。
「本宮知道了,明日定會準時前去的。」
聽著外面林忱之離開的腳步聲,謝芷蓁總算是放鬆了些許,一回頭就看見了顧清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跟林忱之那明顯有些生疏的對話,謝芷蓁心道不好。
「林公子?公主?」顧清退步走到謝芷蓁旁邊的椅子上悠閒地坐著,調侃道,「公主剛還說什麼『忱之對我很好』,怎的臣看你們今日的相處很是生疏呢。」
謝芷蓁唇角一僵,食指無意識劃著名拇指的指腹,有些生硬回答道:「大概……大概是因為有外人在場,我,我和忱之又是那種比較內斂的性格,不太習慣在外人面前表現得過於親密吧。」
拙劣的謊言、跛腳的演技,怕是連路人都騙不過更何況是如此了解謝芷蓁的顧清。
顧清伸手抓著謝芷蓁的手,等她將謝芷蓁的拇指解放出來的時候,白嫩的指腹上已經留下了幾道紅色的印子,看著倒是有些駭人。
「你怎麼還是這樣,一緊張就喜歡劃自己的拇指。」
「蓁蓁,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顧清一邊撫摸著謝芷蓁的指腹,一邊說道,「你放心,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鎮國公府的二小姐了,現在的我可是庚朝的顧將軍,皇帝真要對付我哪有那麼容易,我這兩年在軍營掙得軍功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因為顧清低頭的動作,謝芷蓁垂眸只能看見她的頭頂,眼裡是遮擋不住的擔憂,「可是……」自古民不與官斗,臣不與君斗。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顧清的指尖堵住了,柔軟的唇瓣在指腹下傳來了淡淡的溫度,稍縱即逝。
只見她唇角板直,手指收回纏上謝芷蓁的髮絲,帶著些許蠱惑的聲音從她的唇齒間流出,「沒有可是,蓁蓁,若這些軍功、榮耀能換到你,那便是值得的。」
想起剛剛謝芷蓁說的那些話,還有剛剛自己親眼所見的生疏,顧清稍稍撤離:「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可以等,等你能分辨得出的時候給我答案,但現在我只問你一句,你跟林忱之是不是真的?」
即使早已知道答案,但她還要從謝芷蓁嘴裡得到確定。
謝芷蓁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顧清,掙扎了一會,想起從前跟顧清的歡聲笑語和這兩年來的痛苦,眼底的遲疑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假的。」
就讓她自私一次,她不想後半輩子都是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得到答案的顧清終於露出了笑容,一如兩年前一般奪目、瑰麗,她紅潤的唇瓣微微勾起,「你放心,你和林忱之的婚約很快就會解除的。」
謝芷蓁剛想問她做了什麼,顧清就已經打開窗戶準備離開了。
晚風撫過女子柔順的長髮,她那亮晶晶的眼眸滿是赤誠之心。
「蓁蓁,等我。」
一如兩年前一般,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但謝芷蓁知道,這次她不會再離開了,未來有什麼磨難都由她們兩個一起面對。
素絹一直關注著屋內的動靜,確定顧清走了,她這才敲了敲門走進,看到自家公主微微上揚的唇角,會心一笑,「難得見公主如此開心。」
謝芷蓁看著顧清遠去的背影,嘴角是勾起的,但眼裡卻是化不開的憂慮,「別胡說。」
「這怎麼能叫胡說?」素絹從一旁的桌上取過一面鏡子放在謝芷蓁的面前,「公主看看自己的樣子就知道奴婢是不是胡說了。」
謝芷蓁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失神,白嫩的指尖撫上鏡子上有些許陌生的自己,不再像過去一般死氣沉沉了,反而是散發著淡淡的生機、活力。
快兩年沒這麼真心實意地笑過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
翌日。
雖然昨晚答應林忱之的邀約是情急之策,但謝芷蓁答應了的事自然也不會反悔,大不了去露個面然後謊稱身子不適提前離開便是了。
賞花宴上,一眾女眷看到謝芷蓁皆是一驚,雖說柔嘉公主跟林家公子有婚約,來參加林家的賞花宴也無可指摘,但柔嘉公主近兩年是出了名的深居簡出,上門邀請她的請柬基本都被拒了個遍。
林黛黛早就從兄長那知道了謝芷蓁今天會來的事,遠遠看到她就走過來一副親密的姿態想牽她的手,卻被謝芷蓁不露痕跡地撤回了,最後牽了個空。
她眯了眯眼睛也不尷尬,兩兄妹都有一手發生什麼都不尷尬的技能,手很自然地收回,「臣女早聽說公主要來,這邊已經為公主準備好了上座。」
臨走前還看了一眼躲在某個角落偷看這邊情況的林忱之。
謝芷蓁沒想到在這也能見到顧清,褪下盔甲、夜行衣的她換上了火紅的衣裙,只是款式略微有些老舊,像是兩三年前的舊衣,挽起的長髮為她增添了些許女子的柔和,減少了鋒利,就這麼看上去,誰也不會覺得這人竟是威風赫赫的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