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給公主搬張椅子過來。」
他身邊的張公公連忙親自給謝芷蓁搬了條包金鑲玉的椅子，為了讓她坐著舒服，還墊了幾張柔軟的兔毛，一旁站著的都是武將，看到公主這般嬌弱的姿態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唯有顧清看向謝芷蓁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蓁蓁，你可知父皇叫你過來所為何事？」
謝芷蓁當然知道，雖然她如今不在宮中居住，但她的姨母——淑妃還在，而且還掌管著後宮的大權，所以她才能提前得到消息，不過她也不可能當著她父皇的面說這些。
只見她搖了搖頭回答道：「兒臣不知。」
「顧清，你說。」
顧清上前一步走到謝芷蓁面前，只看了她一眼便跪下了，「臣，顧清，鎮國公二小姐，現任副將軍之職，懇請陛下、公主給臣一個機會，臣願尚公主，做柔嘉公主的女駙馬！」
言罷，她雙手置於額前，行了個大禮。
看著眼前只隔了幾厘米的地面，回想起剛剛看見謝芷蓁時的樣貌，跟兩年前並無太大區別，只是五官張開了，越發精緻了，只是那盈盈柳葉眉中似乎中總是帶著幾分愁意，一雙漂亮的眸子習慣性地低垂，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她看起來安靜了許多，也瘦了許多。
顧清此刻腦海里這有這兩個想法。
而端坐在椅子上的謝芷蓁看著跪在她面前的顧清，耳邊是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熟悉的聲音，但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坐在那高位的是她的父皇，而她是庚朝的公主。
兩年前的情景歷歷在目，姨母跟她說的話在她耳邊揮之不去，更何況……
謝芷蓁低垂著眼眸，看著跪在她面前的顧清，雖然盔甲已經洗過，但她還是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而且，剛剛父皇稱呼顧清用的顧清而不是顧副將，顯然父皇還是不認可顧清的副將之位的，哪怕顧清有功。
她殘忍回答道：「本宮已有婚約。」
顧清抬頭，深深看了眼謝芷蓁，「若是沒有婚約，公主可願？」
面對顧清的略帶審視的眼神，謝芷蓁心中微顫，她不是很明白顧清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尤其是……
謝芷蓁看了眼坐在高位的皇帝，一如過去那般和藹的笑容，但謝芷蓁卻從中看到了威脅，「顧副將說的是什麼話，就算沒有婚約，本宮也不可能跟女子在一起的。」
皇帝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意，很明顯，他對謝芷蓁的回答很滿意，「顧清，你也聽到了，朕的公主不願。」
「是臣逾越了。」
見顧清這樣，皇帝欣慰點點頭，又是一副和藹好說話長輩的樣子，「此仗能勝，你的功勞不容小覷，只是朕的柔嘉已有婚約，不如就賜你將軍之位吧。」
「臣！謝主隆恩！」
什麼將軍不將軍的，顧清根本不在意。
接著皇帝讓謝芷蓁退下，跟顧清和一眾武將說了些話就放人了。
離開了皇宮，一眾其他武將連忙涌到顧清身邊，一群糙里糙氣的漢子平時說話都沒什麼顧忌的，今天卻像是吃了啞藥一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大家都認識快兩年了，顧清當然知道他們這是什麼情況，她深深嘆了口氣，到底是一起上戰場的兄弟們，有過命的交情，她也不嫌麻煩，主動開口：「我確實是女子，你們還有什麼問題一次性問完。」
大家這才嘰嘰喳喳開始問道：「所以之前在軍營里，顧兄你說的那個要娶的小青梅就是那位柔嘉公主？」
顧清點點頭，這在軍營中並不是什麼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顧副將來軍營是為了掙軍功娶小青梅的，當時大家知道的時候還狠狠嘲笑了她一番，說什麼好男兒志在四方，領兵打仗當然是為了庚朝，怎麼能為了區區一女子。
「可你不是什麼鎮國公家的二小姐嗎？這樣的身份還配不上公主？」
殷朗皺了皺眉，連忙呵斥道：「公主再怎麼樣也是公主，是聖上之女，是為君，我等再厲害也只是臣，自然配不上公主。」
京城到到底是天子腳下，有些話還是不能亂說的。
一眾人連忙禁言，行兵打仗他們在行，但說到文人的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們就是一張白紙。
顧清也適時回答他們的問題，在不招人口舌的同時也解答了他們的問題，「若我是鎮國公府的二公子，那我也高攀得起公主，但我只是個二小姐。」
她們不能在一起究其根本是因為她們都是女子，是不為世俗所接納的。
雖然君臣有尊卑之別，但他們以他們鎮國公府的地位，加上她和謝芷蓁兩情相悅，想要皇帝賜婚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難就難在她是個女子。
就算是在現代依然有很多不能接受百合的，更何況在古代呢。
接著，眾人又問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顧清一一解答後才散去，只留下殷朗還在她身邊。
「累了吧。」殷朗挑了挑眉，顧清點點頭，準備回家洗漱換身衣裳，只見殷朗回頭看了眼那金瓦紅牆的皇宮，嘆了口氣，「止清，看來你想抱得美人歸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顧清在軍營化名為顧止清。
雖然殷朗早就知道顧清的真實身份了，但叫習慣了她編的名字也就懶得改了。
顧清眼裡閃過一絲冷凜，她也不覺得能靠這次一舉成功，總歸先把林忱之的罪名做實，把婚約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