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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靈越想越懊悔,不知道有沒有人拍到了伊然的臉,要是讓伊然的工作單位知道這些事,會不會影響到伊然的職場生涯呢?
就算工作不受影響,但要是讓同事和領導知曉了伊然跟自己這種人攪和在一起,一定會很丟人吧?
施靈長長嘆出一口氣,也顧不上自己冷得發抖,想先跟伊然道個歉。
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伊然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頭上還蒙著白大褂,因為伊然低著頭,所以白布上光滑平整,沒有什麼起伏。
施靈身體一動,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始終握著伊然的左手,這麼長時間也沒放開。
施靈盯著眼前的白色布料,像是要透過一層布去觀察伊然的容貌,但是白大褂一針一線都很密實,施靈什麼也看不見。
右手收緊一下,施靈的大拇指指腹摩挲過伊然的手心,伊然不明所以,抬起頭,這時的白布上隱約可見伊然的五官輪廓。
施靈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伊然現在的樣子像是古代那種傳統婚姻中閨房裡待出嫁的新娘。
白大褂似乎變成了紅蓋頭,新娘羞澀地等待著有人來為她掀開蓋頭。
這讓施靈心中徒然像是被羽毛撥弄了一下,有點癢,又有點不明所以的顫動。
伊然就那樣仰著頭,似乎也在隔著白大褂「觀察」施靈,施靈吞咽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左手,手指勾住垂在伊然身前的白大褂柔軟的衣擺,緩緩掀開。
蓋頭……不是,衣物之下,伊然的眼睛明亮清澈,皮膚細膩瑩白,耳尖和臉頰漾著緋紅。
伊然其實剛才也在想,這怎麼這麼像出嫁場景,然後她一邊覺得有些尷尬,一邊又暗自期待著施靈會幫自己掀開頭上的衣物。
沒想到施靈真的這麼做了。
伊然嘴唇微張,像是有點不可思議,施靈沒有將白大褂全部拿下來,只是掀開面前的這一部分,陽光被阻隔在外面,布料之下的空間透著朦朧夢幻的美感。
就在這一刻,施靈很想湊上前去親一下伊然,不為討好,不為交易,只為她此時此刻的悸動和嚮往。
她人生中很少出現的悸動和嚮往。
施靈久久凝視著伊然,伊然也在看著她。
施靈就保持著掀衣服的姿勢,接下來沒有任何動作,因為她發現,當真正的心動來臨,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逃離和迴避,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本能有點逃避心理。
並不是又覺得自己不配,實際上真正的心動來臨的那一刻,是考慮不到這些外部的因素的。
倒像是……不知所措?或者手忙腳亂?
猶如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膽小且隱忍的,只要遠遠地看心上人一眼,就會不由自主想要躲開。
不過施靈並沒有走,也許是因為她早就不再青春年少,所以臉皮厚實很多。
施靈最終遵從了自己一半的本心,她鑽進白大褂下,沒貿然去親吻伊然,而是用鼻尖蹭了一下伊然的鼻尖,笑著說:「謝謝你這麼快就過來救我。」
一股湖中特有的濕氣撲面而來,伊然被蹭了鼻尖,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紅了。
然後施靈身體後退,一把將衣服徹底掀開,拉著伊然的手臂將白大褂穿回她身上。
伊然一動不動任她擺弄,心中為施靈剛才隱秘的動作而炸開了一簇簇煙花。
等衣服穿好,伊然還是一副愣愣的樣子,施靈見她像是丟了魂一樣,眼睛更彎了,伸手將伊然耳邊因為衣物摩擦而凌亂的髮絲別到她耳後,然後在她眼前打了一個響指。
「怎麼啦?快醒醒!」
伊然眼睛一眨,神情迷茫,像是才回到人間。
她剛一回神眉頭就皺了起來:「施靈,剛才是怎麼回事?紀玄玉把你拽到湖裡了?」
施靈看著表情變嚴肅的伊然,覺得很可惜,現在這個場景本來可以是浪漫且溫馨的,但是一提到紀玄玉,她只想嘔,腳邊的落葉都變得不順眼起來。
施靈恨恨地將腳下的一片樹葉碾得粉碎,氣鼓鼓地跟伊然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伊然認認真真聽完了,手都攥緊了,指間泛著白,她盡力壓抑著憤怒的情緒,從衣服口袋裡掏出衛生紙去擦拭施靈流血的嘴角,一邊心如刀割一邊平靜地說:「我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哪怕一次,相信我,我不會放過紀玄玉。」
伊然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像個掌管生死大權的神明,施靈的眼神忍不住在她臉上流連,細細描繪著她如畫的眉眼。
有人罩著的感覺可太好了!
施靈沒有虛偽地說不用為了我這樣那樣的客套話,她就是想看紀玄玉倒霉,而且她相信伊然有這樣的本事,所以施靈激動地說:「好!一定要讓他長長記性!」
她剛慷慨激昂的說完,就聽見要幫她報仇的神明肚子響了一下。
伊然不好意思地彎了彎腰:「我還沒來得及吃午飯。」
施靈站起身:「走吧,回家我給你做。」
自從施靈住進伊然的家裡,還從來沒有給伊然做過一次飯,伊然倒是給她做過幾次,其他時候,因為伊然要上班,兩人又不在一起吃,也就無所謂誰做飯了。
施靈回家把濕透的衣服隨手換下,沒去洗澡,先走進了廚房。
伊然則站在施靈身邊,想要看她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