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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挑選有潛力成為領袖的咒術師,或者自己擔當領袖,左右著新生咒術師們的決策。
就如九里琥珀對他所做的一切。
如果不是這個術式,他根本不會懷疑九里琥珀一切言語。
如果不是這個術式,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眼前五條悟的真實身份——是將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五條春。
他一步步走近五條春,在所有人的矚目,來到他面前。
他的五感被充分調動起來,他能感受到,五條春的眼神落在他身,看似專注,其實跟落在什麼綠植盆栽上一模一樣,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胃部熟悉地翻湧發湧上心頭,牽動著五臟六腑。
瑛太從來不知道,他竟然那麼能夠偽裝,在噁心欲嘔的情況下,還能不露一點端倪。
他站在了五條春面前,挑起眼尾,小心地瞥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五條春霧似的眼眸已經從他身上挪開了,落在托盤的剪刀上。
瑛太不知道五條春是怎麼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但是五條春並不是五條悟,他沒有五條悟那樣操控自如,想要獲得外物,就必須關掉無下限。
所以在五條春拿剪刀的那一刻……
五條春的體術不好,距離他最近的咒術師也在兩米之外,只要他動作快一點,完全可以殺了他。
這是一個多麼適合五條春的死法。
在他完成自己目標的這一刻,在萬眾矚目之下,把他的謊言徹底粉粹,讓他構築的高塔徹底倒塌,讓他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帶著遺憾與痛苦離開。
他的罪惡將公布於眾。
瑛太想像著那個畫面,血液都不禁為之燃燒,衝撞得血管都隱隱發疼。
這一刻,時間在他眼前變得緩慢起來,風吹動衣角弧度,他緊緊盯著五條春的動作,看著他緩緩抬起手,碰觸到托盤中的見到,然後拿起它……
現在!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熱烈的陽光照在額頭,讓人炫目又頭暈,身後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他,話筒收進風聲,讓整個場地都響起沙沙的聲音。
現在!
現在!就是動手的時機。
汗水緩緩衝他的額角降落,眼前,五條春已經拿起剪刀,移開他的視線。
現在!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可是他怔怔地看著五條春的衣角移開視線,卻無法再動彈一下,旁邊的人已經要離開了,他僵硬地跟隨著對方,走到側邊。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成千上萬的普通人類,那麼期盼的目光,他攥緊了手,回想起出任務中的點點滴滴。
怎麼也祓除不盡的咒靈,因咒靈而痛苦的大家。
如果拆穿五條春的陰謀,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霓虹會再次陷入動盪,上一次還有五條悟可以穩定民心,這次呢?
他和五條春這個自私自利的瘋子不一樣!
所以、不能!
剪刀咔擦一聲,碩大的紅花掉落下來,禮花噴濺,在陽光下,像蜘蛛的網,五彩斑斕地籠住眾人。
五條春的面容出現每一個人的手機上。
地鐵站的人們帶著耳機觀看,家中的一家三口,守在電視機看,街上的行人仰頭,在GG牌下看。
聽銀髮的男人勾起唇,眸光瀲灩奪目,一字一句宣布:「新的咒術界,在今天成立。」
這一幕,這一個瞬間,將會印在每一個霓虹人民心中。
咒術協會大樓下,在禮花噴濺中,所有人揮起手,
航拍的無人機掠過密密麻麻的歡呼,將這一幕傳遞到每一家電視台。
五條春達成了他的目的。
在咒術界的歷史上,恐怕無論如何也繞不開五條春與五條悟兩個名字了。
月沢佑順利地將剪彩儀式舉行完成,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他有些意外,他總以為在關鍵時刻會發生,卻沒想到無論舊咒術界的殘黨,還是羂索都沒有任何行動。
真是枉費他的精心布置了。
他從胸口西裝口袋掏出墨鏡,帶了上去。
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
如果羂索沒有出現,只能交由悟來解決了。
遠處,夏油傑與真人觀看完這一場盛大的表演,緩緩收回眼神。
「走吧。」春的目的達成了,悟也可以從獄門疆出來了,他可以把春帶走了吧。
剪彩儀式結束後,宴會還沒有結束,政界的人物就是這樣,他們需要在華美的宴會廳內,與美女相伴,吃著精緻美味的菜餚,喝著香檳,才能好好交流。
天光在白日的狂歡中耗盡最後一點光點,慢慢變得黯淡。
月沢佑看到了變裝的夏油傑,他知道是夏油傑來接他了。
他已經將獄門疆給惠了,估計今晚,惠就要解除悟的封印,將他放出來。
他有信心說服悟會接受他的計劃,但是他無法阻止悟的憤怒。
憤怒的五條悟很有可能會將他徹底禁錮起來,不顧他的意願,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畢竟悟就是那麼自我的人,他不會對夏油傑這樣,但是對於半身的自己,五條悟你我之間的界限就不那麼明顯。
因為他覺得半身之間就是互相包容的。
他想,他還是先離開一段時間,讓五條悟冷靜一點再說。
所以他拋下了高專學生,向夏油傑走去。
但是伏黑惠像是察覺到什麼了,揪住他的衣角,綠色的眼眸看著他。「五條老師,你上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