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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野熏爭取的時間內,灰野所知道的相關的人員已經撤離,現在說出來也沒有關係了。
只是他沒想到灰野熏竟然知道他的存在。
難道救下灰野的時候,他並沒有昏迷嗎?
猜測這些已經沒用了,最大的問題是,灰野熏會背叛他嗎?
月沢佑冷漠的開口:「再卑劣的人也不會欺騙一個孩子,讓一個孩子為他做事,他說得再漂亮,也不過是哄騙你罷了。」
他緩緩靠近灰野熏,在孩子僵硬的身體前,輕輕蹲下,然後輕輕攏住他滿是傷痕的手。
灰野更僵硬,宛如生鏽的人偶。
「可憐的孩子。」他透過長長的劉海,仰頭去看灰野掩藏起來的眼睛,目光真誠,語氣中帶著誘哄:「熏,把你知道告訴我們吧,你這個年紀,本應該去學習,你不應該和這些事情有關。」
說出來吧,灰野!
灰野熏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
熟悉的香味瀰漫在鼻腔,熟悉的溫度碰觸在指尖,五條、五條……捨不得吐出來的呼吸幾乎要將他的胸膛炸開。
他透過厚厚的劉海,看到一雙藍色的眼眸,含著朦朧的霧氣,溫柔的,柔軟的,似乎藏著淡淡的傷心。
灰野的手指痙攣,完全沒有聽清楚月沢佑在說什麼,只想伸手去觸摸他,忽然,他心頭猛然一凜,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不!他不能!
灰野咬住舌頭,凝聚出咒力刀刃,破壞咒具,劉海滑過他的眼睫,他瞥到男人驚愕的眼神,然後他向一旁的輔助監督捅去。
噗嗤一聲!
刀刃刺入血肉的聲音傳來。
「春!」驚呼聲傳來,灰野抬眸一看,看到自己的刀刃正捅在春的手上。
灰野眸光顫抖,難以置信的愣住了,下一秒,他被反應過的輔助監督壓住肩膀。
「你這個小子,你在做什麼?」
月沢佑也沒想到灰野熏說暴起就暴起。
他說出那些話,一是試探灰野的態度,確認他是否會背叛。二是給自己留下餘地,灰野如果真的說出他的名字,他已經清掃乾淨所有的證據,灰野熏沒有證據,到時他可以無奈地說,小孩子記恨他對幕後黑手的貶低,污衊而已。
高專人很信任他,就算懷疑,拖延到他的計劃實施之日不是問題。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灰野被他一番刺激,竟然對輔助監督拔刀相向。
這個孩子看懂了他擔憂,在用最笨拙的方法表示自己的立場。
但是灰野如果真的殺了輔助監督,恐怕連五條悟都不會護著他了。
到時候他面臨的只有死路一條。
月沢佑當時離得最近,沒有辦法,他只有替輔助監督擋住這一刀。
小傢伙,下手怪狠。
血液從掌心湧出,啪嗒在木製地板。
「春!」五條悟瞬移過來抓住他的手,神色難得嚴肅起來。
不遠處的學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靠近了。
「沒事。」月沢佑用衣袖遮住手上的傷口,「不要告訴學生,是他刺傷了我。」
「春!去硝子哪裡!」五條悟關注的根本不是這個。
「喂!灰野!灰野!」五條悟正欲瞬移,忽然輔助監督的聲音傳來,月沢佑和五條悟回頭望去,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灰野用咒術毫不留情地捅穿自己的喉嚨。
輔助驚愕地站在原地。
灰野血液像是破掉的水球一樣,汩汩向外涌,幼小的孩子一句話也說出來,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倒下之前,他眸光轉動,似乎想要再看一眼什麼,動作到一半,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忽然……他……」輔助監督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惡!
月沢佑難得青了臉,二話不說,化出絲線封住灰野的傷口,毫不留情推開五條悟:「快!瞬移帶他去硝子那裡。」
一番折騰。
灰野終於被救回來,月沢佑的手也被硝子治好。
大家都還有事情,月沢佑以事情都是他不小心刺激到灰野為由,獨自守在了灰野床邊,等他醒來。
灰野大概很疲憊,他受的傷早就被硝子的反轉術式治好了,但是卻睡了好幾個小時,等他醒來時,窗外的夕陽都落了下來,將房間照得紅彤彤的。
月沢佑站在病床前,靜靜地看著他。
灰野醒來後,有一瞬間的慌亂,看到他後,才安定下來。
他的眼珠四處轉動,發現沒有其他人在後,才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向他,看向他曾受傷的手。
那眼神帶著忐忑不安,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又像是一個討要誇獎的孩子。
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
對不起,我被捉住了。
但是我沒有背叛你,我做的對嗎?
睡在床上的灰野小小的一團,臉龐稚嫩,躺在病床上,臉色比白色的被單還要蒼白,只有眼睛亮亮的。
從沒有那麼一刻,他意識到,灰野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月沢佑忽然回憶起快要被遺忘的記憶。
幼小的小孩子穿著單薄的外衣,蜷縮成一團,似乎凍得快要昏迷了。
下車的他微微一瞥,看見了孩子。
「大概是在外面流浪的孩子吧。」助理注意到他的視線,為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