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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所想的那個人嗎?
月照躲在二樓走廊的拐角,靜靜等待身後的人跟過來。
走廊昏暗的燈光照在地毯,空氣中還帶著一股甜膩的香水味。
細微的腳步聲跟過來,來的主人似乎察覺到什麼,本就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變的更加緩慢。
月照依靠在牆壁,垂眉躲在陰影中,髮絲落在眼睫,都一動不動,宛如一樽沒有生命的雕塑。
就在腳步聲逼近之時,一觸即發,宛如黑暗中盯緊獵物的野獸,月照伸手猛地攻向來人。
對面之人也早有防備,出手格擋。
手臂相撞,兩人的骨頭都隱隱作痛。
淡金色的髮絲滑過瞳孔,兩人不可避免打了照面,月照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月照!」安室透低聲念著來人的名字,手中的攻擊卻沒有里留情。
月照側身躲開安室透的掌劈,兩人在狹小的拐角交手,他也認出跟過來的是計劃之外的安室透。
他有些失望,但聽安室透呼喚他的代號,他又心中一動。
安室透……也不是不可以。
他記得,漫畫曾畫過,他曾拜託過安室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安室透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當年他到底拜託安室透什麼事情?現在不正是試探的機會。
月照心念電轉,反手攥住安室透揮過來的拳頭,神色微緩,表達要休戰的意思,低聲呼喚:「波本。」
他慣會演戲,波本兩字像是在唇齒間含了千百遍才幽幽念出來,短短兩字,各種情緒交錯,最不容錯辨的是言語中的熟稔。
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對波本此人根本毫無印象。
波本動作凝滯一瞬。
月照見有了效果,便後退了兩步,意圖終止這場打鬥。
然而他剛剛放鬆,安室透回過神來,反客為主抓住他的手腕,單手一翻,月照手臂一痛,手被翻到後背,安室透從後面靠近,一隻手按住他的手腕,將他按在了牆壁上。
安室透從身後覆來,月照被迫仰起頭。
月照:「……」
失策了。
他應該早就想到,漫畫作者最愛故弄玄虛,漫畫中安室透搞得對他多麼舊情難忘,實則見面就要將他暴打一頓。
月照輕笑一聲:「波本,你這是做什麼,我們這長時間沒見了,你就這麼對待我?」
聲帶振動,那聲輕笑落在安室透的耳膜,撓得他耳朵發癢,然而他卻更加冷酷地扯緊了月照的胳膊:「別用你對付其他人的那一套對付我!」
月照被扯得又往後仰了仰,腦後的髮絲掃了掃安室透的面頰。
安室透臉上的肌肉緊了緊,紫瞳移開,落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肌膚,瓷白細膩,看不見一絲毛孔,在燈光下,隱約可見透著光的絨毛。
眼前人不是易容。
月照沒有死,安室透一時五味俱全,被欺騙的憤怒一點點升起。
安室透冷笑著問:「月照,你為什麼死了又活了,難道三年前的一切,也全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月照微怔,心下疑惑,三年前?計劃?
月照對以前的一切一無所知,他謹慎地沒有接話,而淡定地轉移話題:「波本,我覺得比起這個,我覺得你應該更加在意組織現在的動作。」
安室透攥緊了月照的手腕,不容他逃避。
他銳利地眼神緊盯著月照:「所以你再次出現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避而不見?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月照也想明白當年是怎麼回事。
月照知道安室透不好糊弄,放柔了聲音,做出誠懇的態度:「波本,這不是你現在能知道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什麼,但是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你是安全的。」
安室透微愣。
這不是他預想中月照的反應。
月照是冷漠、譏諷的,除了最後,他從來沒有示弱過,而現在他竟然對他說這種話。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或許……月照真的有難言之隱……不!安室透很快冷靜下來。
這是月照的手段,他又將他對付其他人的那一套用在他的身上。
「月照!」安室透微慍。
手腕被攥得生疼,月照神色不變,他知道安室透不是一般的難對付,也知道安室透不是一般的有責任心,「波本,現在沒有時間了,你放開我……」
然而不等他繼續說下去,現場第三道聲音忽然傳來。
「波本。」
安室透下意識回頭,月照側眸。
然後,他們就對上了一雙極為熟悉的眼眸,一身黑的男人站在樓梯口,怔怔地看著被按在牆上的月照。
安室透臉上的厲色為之一僵。
景光……怎麼會在這裡?
安室透手指微動,下意識放鬆了對月照的鉗制。
月照立即乘機掙脫安室透的鉗制,安室透反應過來,月照已經揉著手腕,站在了一邊。
安室透沉默。
月照沒有離開,他站在一邊,打量著來人。
來人有著極為俊秀的外表,但是卻留著與相貌不太搭的鬍子,根據漫畫中的線索,月照早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好久不見,景光。」月照勾起唇。
這才是他今天想要釣的人,在漫畫中,諸伏景光心思細膩,感情泛濫,比安室透更容易回想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