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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和伏特加坐在離藪原柊稍微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琴酒撕開了右手的衣袖,只用一隻手拿著鉗子在給自己取子彈,伏特加在一邊幫不上忙,只能遞酒精紗布。
藪原柊知道自己現在得不到多疑的殺手的信任,即使他是酒廠的成員也一樣,便老老實實坐在吧檯後面沒說話。
伴隨著琴酒的一聲悶哼,子彈被他從手臂中挖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等到琴酒開始自己給自己的手臂裹上紗布的時候,藪原柊才輕咳一聲,插話道:「兩位大人是走哪條路過來的?我刪一下監控。」
話音剛落,藪原柊就感覺到琴酒冰冷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掃過,逐漸移動到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
看著琴酒像追蹤獵物的狼一樣略微縮小的瞳孔和因為傷口被酒精刺激產生劇痛而稍微泛紅的臉頰,以及沾上了汗液而變成一縷一縷的銀色的額發,藪原柊感覺自己稍微有點興奮起來了。
琴酒的目光從電腦移回藪原柊的臉,他輕微地移動下巴,道:「你是黑客?」
「姑且算是。」藪原柊不自覺乾咽。
琴酒沒有再問什麼,直接指使道:「伏特加。」
第4章 十天速成調酒大師(三)
伏特加趕緊移動幾步走到藪原柊面前。
隔著一個櫃檯,兩人不太好交流,藪原柊索性將電腦轉了九十度,讓電腦屏幕正對著不遠處的琴酒,這樣三個人都能看見。
藪原柊打開了附近的地圖,扭轉了一下地圖的方向,然後放大,讓酒吧正門對著的方向朝上,更方便指出道路。
「我們路過了這條街。然後從這裡拐過來的。」伏特加手指沿著地圖上的道路划過,指出了道路。
不過,出於對這個不認識的底層成員的不信任,他只指出了一半道路。而且還是車流量很大的大路,就算順著監控往前推,也無法查到他們到底是在哪裡做了任務,在哪裡受了傷再過來的。
藪原柊很輕易地黑進了公共運輸系統的監控,他將時間往前倒推一些,心知肚明地指著屏幕中的一輛車問伏特加:「是這輛車嗎?」
那是一輛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黑色老爺車,從模糊的監控錄像中可以看出開車的人一身黑,坐在副駕駛的人也穿著黑衣服,但肩部有一大片白色。
藪原柊當然知道這是琴酒的保時捷356A,只是他不應該知道。
伏特加眯起眼睛盯著模糊的黑色像素塊辨認了半天,隨即,他摘下墨鏡,再看了一會兒,才確認道:「是。」
「OK。」藪原柊的手指在鍵盤上不斷敲擊著,他將出現了這輛車的監控剪去,再將其它時間段均勻地慢放,以掩蓋監控時間突然少了一小段的現實。
這項工作並不難,只是很繁瑣。以市區內的車速,如果不等紅綠燈,一輛車在一個監控中出現的時間最多也就十幾秒,減掉這一截,再把其它時間稍微放慢一點點就行了。主要的難度還是在監控的數量上。因為是繁華的鬧市區,除了路上有交通監控以外,路邊的店家也有自己的監控。要刪就得全刪完,否則刪了沒什麼意義。
藪原柊刪著刪著,動作逐漸變得越來越熟練。
變成了機械的重複動作以後就不需要動腦子了,藪原柊手指飛速敲擊鍵盤,但還有餘裕去關心坐在他邊上的伏特加和琴酒。
他伸手從身邊把一個果盤端到了吧檯上方,就放在他擺出來的五顏六色的酒杯旁邊,隨口問伏特加:「這位大人要吃嗎?這些酒也是我剛調的。」
伏特加有點猶豫,雖然他也沒少見過被調製成各種顏色的酒,但單獨一杯不會覺得奇怪,一排各種顏色的酒擺開來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就像是放了色素一樣。
不過他看著在給自己包紮傷口的琴酒和忙於黑掉監控的藪原柊,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無所事事有點突兀,便從一個酒杯上拔下來帶著一個小傘的裝飾用簽子,用它當做叉子叉起一塊被切成兔子狀的蘋果。
因為兔子蘋果是用一整個蘋果切成的,很大一塊吃起來不方便,所以藪原柊實際上是把切好的兔子分成了好幾塊再拼回去的。
伏特加第一簽下去就直接把兔子腦袋拆了下來。
他嚇了一跳,但因為帶著墨鏡看不出來。
伏特加不動聲色地把兔子腦袋塞進嘴裡,慢慢吃完了一整隻蘋果兔子。
琴酒慢條斯理地將手臂上的繃帶固定好,然後將目光停留在了藪原柊身上。
專注地工作的藪原柊雖然察覺到了琴酒的凝視,但他作為一個偏後勤的底層成員不應該那麼敏銳地察覺到,也就沒有轉頭去看琴酒。
花了大約十分鐘,藪原柊刪完了所有的監控。
他本來想習慣性地伸個懶腰,手抬到一半的時候,餘光掃視到了占地面積較大的伏特加。
藪原柊停下手臂,順著剛才動作的軌跡伸手抓了一下頭髮,假裝自己本來就是想抓頭髮的。
「監控都已經修改完了。」藪原柊把電腦轉回來,問兩人,「兩位大人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琴酒受了傷的右臂倚靠在吧檯上,手指輕輕敲了幾下酒櫃,仿佛思考結束了,他站起身,說道:「不要讓人知道我們來了這裡。」
他說的「人」分明不止可能會追蹤到他們倆痕跡的警察,或者是傷了琴酒的敵人,而是指更大的範圍,比如「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