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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一時複雜起來的張楨,鄭重承諾道:「賀道長,此事算起來我也在因果之內,定然全力以赴消減惡果。」
同時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敢問道長,被打斷的龍脈可能修復?」
賀幾道神情幽遠,半響後才答道:「很難。」
除非有一個新生王朝橫空出世,趁龍氣蓬勃生機卻又幼小時,將這龍氣注入到斷裂的龍脈中,才能重續被打斷的龍脈。
「妖魔出世和刀兵之禍,你一定要留意。」雖然這些不一定那麼湊巧都出現在中州郡,但也不得不防。
見張楨一臉凝重之色,想必是知道其中厲害,賀幾道陡然轉了話題道:「張生,我觀你體內法力淺薄,且不能運用自如?你可知原因?」
張楨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大佬要指教她,臉上一喜,立馬說出自己的疑惑:「城隍神位雖自帶法力,可我還沒有時間融會貫通。而且,這些法力更適合鬼靈,我現在還是個人身。」
所以想做城隍先當鬼,不是沒有道理的。
成為鬼靈後,修納陰氣再輔以香火之道,大約十年時間累計下,法力就能小有成就。
張楨卻非要拖著個人軀,陰氣和香火與她而言,雞肋,相當於自動放棄了部分法力。
考城隍那日諸神官見她只是暫時瓜代城隍一職,便沒有強求。
張楨這些日子正在為此事煩惱,想起聊齋世界,不少人類因為得到狐狸贈送的道法踏入修煉,她連胡泗的主意都打了。可惜,一時半會胡泗也尋不來合適的道家法門。
她立馬抓緊機會求教道:「敢問道長,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賀幾道目中露出讚嘆之意,張楨能這麼快發現自身問題,倒是聰慧,不愧是與他命定之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以後與張楨牽連頗深,自然不會吝嗇指教。
「我這兒有一篇道法,名《太乙養真經》,乃遊歷時偶然所得,於我並無用處,索性贈於你。」
張楨沒想到賀幾道居然直接贈她功法!
再加上考城隍那日,她可就欠了賀道長兩次大恩了,突然心中就有點沒底。
賀幾道看出張楨的猶疑,神色坦然解釋道:「張姑娘勿要多慮。贈你功法原因有二,其中之一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還有一個原因,我會在將來欠你一個『恩情』。」
張楨喃喃道:「在將來欠我一份恩情?」
等等,這一個兩個怎麼都要欠她恩情,龍野王是,這位賀道長也是。
哈,她張楨果然是個大好人!
聽到此處的張楨,乾脆利落收下從賀幾道身上飛過來的書簡。
既然這位賀道長都算到她將來會還了,她還矯情個什麼勁兒。甚至還有心情開起了玩笑:「道長,那恩情不要命的吧?」
賀幾道默然片刻,目光沉沉壓下來,鄭重道:「我會盡力保你性命。」
並從袖子中掏出一隻小巧的木鳥遞給張楨:「這隻木鳥隨時能找到我,有事讓它給我帶消息,我即刻就來。」
張楨忽然覺得手中、功法有些燙手,卻還是伸手接過了木鳥。
「我要走了。」賀幾道想起在清寧郡還有事,便提出了告辭,「十日後再來尋張姑娘。」
張楨下意識點點頭,目送賀幾道走遠後,照舊去了城隍廟出攤。縱然不為幾文錢,為著城隍廟周圍的煙火氣這攤子也得擺下去。
「維周兄,你終於來了!」孫禹年四個書生熱情洋溢,見張楨出現,團團圍上來,激動道:「我們來捐香火錢。」
張楨臉上一頓,倒是把這四個書生給忘了。
於是裝模作樣的問道:「怎麼樣?昨夜可有成功幫屋主驅鬼。」
「哎呀,維周兄你是不知道我們昨日多驚險,差點就回不來了。」
四個書生你爭我搶,將昨日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多謝維周兄指點我等求香,昨夜要不是城隍爺保佑,我們四個怕是已經去見城隍爺他老人家了。」
張楨:城隍爺並不是很想見你們這幾個逗比。
「維周兄,驅鬼成功,屋主給了我們二百兩銀子,我等願全部捐出用以修繕城隍廟,還請收下。」
張楨想了想推辭道:「不必這麼多,留一半銀子即可,窮家富路,幾位書生應考要緊,重在心意。」
四個書生揖禮做謝,將一百兩銀子投進了城隍廟前的功德箱中。
「還有半個月就鄉試了,你們四人還是莫要再外出,尋個客棧閉門苦讀是正緊。」張楨再次囑咐了四人一句。
她是真怕這幾個喜歡獵奇的書生,哪日撞到哪個厲害的妖怪手中,連見她這個城隍的機會都沒有。
「我等受教,這些日子定不會再外出。」
四人捐完香火,道完謝,果然規規矩矩找了個客棧住下苦讀,一時倒沒出去惹事。
廟中諸鬼耐著性子等張楨與四個書生聊完,此時文、武判官用眼神壓著尚青,尚青先小心翼翼看了看門外,低聲求教道:「城隍大人,今日就你一人?」
張楨眉尖動了動,看了一眼在場的泥偶木塑及裡面杵著的鬼,挺齊全,沒有一個缺位的,倒是難得的勤勉。
「賀道長有些事,先行離開了。」
聞此言,眾鬼吏瞬間鬆了口氣,白日裡也不耐煩出來,瞬間真身隱沒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