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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賀幾道後,張楨在家喪了三日,任憑她如何推算,壓根算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劫難,反而隱隱約約算到她似乎要「高升」了。
也不知道這「高升」從何而來,莫非這就是她的劫?
見周克昌將身上的傷養好,鬥志滿滿準備鄉試去了,張楨覺得自己不能再鹹魚喪了,清寧郡還有一個黑山老妖和一窩羅剎惡鬼等著自己收拾,管他以後會發生什麼,現在自己爽了再說。
張楨收拾收拾出了門,直接找上金大用,打算去他那裡打聽一下清寧郡的那位莊城隍。
金大用納悶地看著張楨,「你問他做什麼?我雖與他相鄰,卻來往甚少,老莊這個人怎麼說呢,特別愛排場,做事有些拎不清,與地府四判官之一的陸判交好,你別蹙他霉頭。」
金大用是有些了解張楨愛打抱不平的性子的,怕張楨不知輕重惡了莊鶴年,趕緊用話勸道。
張楨點點頭,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陸判,她謝過金大用的好意,想了想把在清寧郡發現羅剎惡鬼的事說了出來。
金大用聽完後,直接出主意道:「上報給崔判官,讓地府調牛頭馬面去抓羅剎鬼,老莊會配合的。」
說到此處,他跟張楨漏底道:「也不知最近十八層地獄是怎麼了,頻頻有惡鬼想要衝出來,咱們看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好,可萬萬別出差錯。」
張楨卻不知還有這事,她是半點消息也沒聽到過,趕緊打聽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裡面可是有什麼原因?」
金大用搖搖頭表示不知,不過卻神神秘秘說道:「咱們不知道,於兄說不定知道點什麼,他以前做過巡海使,人脈廣,消息也靈通。」
張楨於是也湊近小聲道:「那要不,咱們一起去信將於兄請過來,套套口風?」
金大用微笑頷首,「正有此意。」
兩人相視一笑,金大用立馬手書一封,讓城隍廟中的隸鬼送信去了交南郡。
正坐在自家城隍廟裡處理公務的於去惡,接到了這小聚邀請,立馬欣然前往。
按照信中地址,於去惡尋到了四面山山頭上的一處涼亭中,見張楨和金大用已經等候多時了,趕緊告罪道:「來遲了,來遲了。」
另外兩人異口同聲道:「罰酒三杯。」
心中打著歪主意的兩人同時想的是,灌醉了才好套話呀。
於去惡並不知這兩人的險惡用心,開開心心喝了三杯,見下面半山腰上的佛寺感慨道:「有這佛寺鎮著,禹王碑老老實實呆在裡面養它的口糧,咱們三個才能睡個安穩覺。」
張楨和金大用自然是點頭附和,再三對著於去惡勸酒,於去惡連飲幾杯後也琢磨出點味來,似笑非笑道:「你二人藏著什麼心思,不如直說。」
金大用哈哈大笑,二人也沒有很瞞著於去惡,便實話實說道:「還不是最近十八層地獄頻繁暴動,我與張賢妹心中不安,想找於兄問問消息,也好讓我們心中有底。」
於去惡哭笑不得道:「這事下面蓋得極嚴,你們都不知道,我如何能知道。」
金大用卻沒放棄,嘆口氣問道:「一點風聲也無?」
張楨見此也趕緊將自己在清寧郡遇見的事說了一遍,並擔憂道:「老有惡鬼衝出地府的話,沒準哪一日就到了咱們的轄地,也是禍患啊。」
於去惡端起一杯酒,臉上猶豫了一下,見二人一臉篤定地看著他,到底敗給了這兩人的厚臉皮。於是在周圍設下一道結界,小心道:「我聽到過一點小道消息,怕是不准,你們二人聽聽就好。」
另外兩個立馬乖巧點頭,表示明白。
於去惡用酒杯擋住半邊臉,小心說道:「據說是那位尊神下界歷劫來了,每年的七月十五日校戒罪福後,本該刑滿被釋放的惡鬼出不來,所以十八層地獄才出了亂子。」
張楨似懂非懂,刑滿的惡鬼,地府不能自己釋放嗎?於是她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於去惡和金大用皆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張楨,張楨瞬間從這二人的目光中看到了「你讀書少」這幾個字。
「妹子,那可是惡鬼,是能隨便放的嗎?惹出亂子算誰的?而且十八層地獄中有些惡鬼壓根不是地府鎮壓的。」
張楨想了想,似乎有些典籍中有一種論調,十八層地獄比地府存在的時間還要久遠。
張楨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也不嫌棄再次丟人,不懂就問道:「那位尊神又是誰?」
這次於去惡和金大用齊齊嘆口氣,金大用建議張楨道:「張賢妹,你做城隍的年頭少,很多事情不清楚,天界很多尊神的真號不能隨便提及。尤其是咱們還是城隍,咱們這邊一說,人家在天界立馬就能感應到,回去將道家的典籍多翻翻,有不懂的再來問我和於兄。」
張楨覺得這天沒法聊了,誰讓她讀書少,別人都不屑於解答她的白痴問題。
三人對這個問題點到即止,另外兩人都一副心中瞭然的神態,唯獨張楨一頭霧水,發誓回去就翻完所有的道家典籍。
以後再不這樣丟人了。
唉,為何做個城隍小官要懂這麼多東西。
正在三個城隍老爺頂著月色,坐在山頂涼亭小酌怡情時,下面蛇佛寺中昨夜投宿的旅人,此刻正有人跑出留宿的偏殿,捶胸嘔吐。
蛇佛寺鎮守禹王碑,平日裡面的大小和尚並不出寺廟門,偶爾遇見夜投過來的趕路人也會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