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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幾次,賈奉搭下去小半家產,單道人才當著這家人的面打死了狐妖,為此事畫上了句號。
在賈奉一家千恩萬謝中,單道人得意地出了賈家門,臨走前污名張楨這個城隍道:「知道你兒子為何會惹來這場災禍嗎?」
賈奉此時對單道人是深信不疑,連忙躬身請教道:「不知,還請道長賜教。」
單道人意有所指道:「因為賈翁你罪了如今的城隍大人啊!」
賈奉大驚,失聲道:「這從何說起,我平日裡也算敬鬼神,從未做過罪神的事,如何會得罪城隍大人?」
單道人不是很耐煩,這些凡人自己做過些什麼,記住很難嗎?還得他來給他們回憶一遍,於是臉上薄薄怒氣道:「糊塗,你當年子嗣艱難的時候,在城隍廟上香許諾的話都忘記了不成!」
賈奉對這位陰晴不定的單道長打心裡又懼又怕,此時努力回想,似乎的確有這麼一件舊事,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他都記不大清了。
於是趕緊低頭再次求教道:「敢問道長,我該如何做才能消除城隍大人對我的怨氣?」
單道人心中冷笑一聲,打算陰一陰張楨,只聽他說道:「祭祀!」
單道人臨走前交給了賈奉最正宗的祭祀鬼神方法,賈奉真心實意按照單道人的交待操辦了一場。
張楨白日裡在城隍廟擺攤時,忽然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念頭,有人在喚她的真名祭祀她。
從來沒有過被祭祀體驗的張楨,心頭十分好奇,當即舍下肉身,魂魄出竅趕去了祭祀的地方。
然後她看到了什麼?她的眼睛要瞎了!
美酒佳肴,這個很正常;紙錢被一堆一堆投入火中燃燒,這個就算是還債了,也挺好;可是誰能告訴她,隨著紙錢一起投入火中,剪得栩栩如生光著屁股的紙人是怎麼回事?
張楨才剛到,七八個裸著身子的白臉男紙人齊齊對著她叩拜,口中機械稱著「主人」。
受到的衝擊太大,張楨都不知道該用個什麼樣的形容詞才好。
古人可真會玩兒。
不用想就知道是單道人給她製造的「驚喜」。
如果張楨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女子,此時怕是已經掩面逃回城隍廟了吧,心裡還不知道要怎麼恨賈奉一家。
張楨趕緊捂著眼睛後退,隨手撈起一旁剩下的錫箔紙,折出了衣服的樣式,捲入火中燒了過來,然後命令幾個紙仆道:「穿上。」
紙人一般是富貴人家用來陪葬的,也不知什麼原理,雖然沒有靈魂卻能完成簡單的指令。賈家燒給張楨這幾人男紙人,被單道人直接做了點手腳,綁定了張楨這個城隍,想退貨都不成,除非直接弄死。
張楨捏著鼻子認下了此事,心道也算給自己的城隍廟添幾個工具人,便讓這八個紙人抬著賈家燒過來的紙錢回城隍廟。
臨走前,滿供桌的酒菜張楨也沒浪費,讓幾個紙人分食後,它們連動作都靈活了不少。
回到廟中的張楨,心頭難免有幾分氣悶,來而不往非禮也,單道人,你給我等著!
單道人站在一處山巔上,望著賈家的方向有青煙直上,心中一陣狂笑,想必城隍大人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等找到機會,他一定真送幾個美男給張楨,最好讓他那師侄和這個女城隍反目成仇,到時候他再收拾張楨就容易多了。
單道人因為心中惦念著這事,行動極快,找到了名單上的第三個人柳西川,一個骨子裡透著貪婪的行商,已經近四十歲的年紀,家中小有積財。
單道人找過來的時候,柳西川正在四處找人合作做買賣,可惜因為名聲太差,沒人願意搭理他。
單道人捏著從賈奉那裡得來的金銀,心中立馬有了計較。他將道士袍一脫,主動和柳西川搭起話來。
一來二去,二人極快稱兄道弟,好的下一刻就要拜把子的模樣。張楨拿著生死簿和賀幾道隱藏在暗處遠遠看著,並不敢靠近,就怕單道人察覺他們二人在算計他。
「也不知這個柳西川到底能不能成?」張楨一手持生死簿,一手拿著只筆,預備隨時在生死簿上添上幾筆,妄圖煽動蝴蝶的翅膀。
賀幾道眉頭一挑,「放心,我已經暫時蒙蔽了單師伯的卜算,他不會發現異常的。」
柳西川命中注定要坑這次跟他一起合夥做買賣的人,張楨設計了點小意外,將原來的那個倒霉蛋暗中出局,再將單道人送到柳西川跟前,至於後續會怎麼樣,張楨心底還真沒底。
此時的單道人和柳西川正在推杯換盞,兩人很快說到了正題。柳西川率先嘆口氣道:「如今買賣多艱難,我等行商都是賺點辛苦錢,看著近在咫尺的富貴,居然都拿不到手,實在讓人如鯁在喉。」
單道人立馬接上話,一副急切模樣:「這話怎麼說?莫非柳兄有什麼門路不成,不瞞柳兄我身邊恰好有一筆閒錢,正在愁要放去哪裡再填些利潤呢。」
兩人都是有心人,順著對方的話搭了幾句,柳西川就直接開口邀請單道人去鄰郡販貨,並保證自己有門路能買到海外的珍品。
此時的柳西川倒是有幾分真心,他一個人本錢不夠,的確是打算拉著單道人一起販一批貨回來賣,掙點家財。而單道人就簡單多了,從一開始就打算坑掉柳西川買貨的本金,狠狠給這個人一個教訓,順帶完成張楨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