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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真心實意地給出了理由:「我以前跟阿蘺一樣很喜歡看話本小說的,可惜後來沒得看了,前些日子我發現生死簿上的人生,可比話本小說精彩多了,我現在每天翻一個,還有好多沒看完呢!」
有點捨不得。
二人閒談的功夫,不知不覺中,賀幾道已經將張楨半攬在了懷裡,他實在是沒忍住,胸腔微震,再次低笑出聲,忍不住在眼前女子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寵溺應道:「好,你喚我,我就來。」
左右不過九理城隍,他等得起。
張楨腦子突然清明了一點,姓賀的在幹什麼!
她一時想的是,既然他先動的手,她就不客氣了,當即對著賀幾道的唇角狠狠親了一口,親完後,理直氣壯道:「是你先動的嘴,不賴我!」
賀幾道愣了愣,眸子中漸漸聚起令人心驚的光,他揮手收起二人中間有些礙事的酒罈,一隻手抬起張楨的下巴,滿滿真誠道:「的確不怪楨楨。」
說完後對著張楨的唇角覆了上去。
張楨第二日在客棧中醒來時,腦袋還殘留著宿醉的抽疼,她捂著腦袋起身時,第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酒罈。
腦中關於醉酒後乾的荒唐事漸漸回籠,她好像按著賀幾道親了一場,不對,不對,是她被賀幾道按著親了一場。
張楨趕緊將腦袋中的他親我,我親他甩了出去。
她昨夜醉了,然後斷片了。
沒錯,就是這樣!
張楨哄完自己後,忽然想到,不行,不能再跟著賀幾道一起回程了,她要跟金兄和於兄一起回去,增進一下同僚情誼才是正經。
張楨火急火燎跑去柳條巷,在顧學林懵逼的眼神中火速給顧彥留了一封信,然後辭別顧學林,飛速聯繫上金大用和於去惡,見二人並沒有打算在京城多留的意思,拉著二人飛快往回走。
等到賀幾道從國師那裡回來,只有壓在酒罈下一封不告而別的簡訊:「賀道長,我在中州郡還有點公務,便同金兄他們先回去了。」
賀幾道將信紙折好,連同著桌上的酒罈一起收進袖裡乾坤中。罷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最近在京城還有事,便由她先回去吧。
張楨拖著人身,趕路沒有金大用和於去惡這兩個鬼仙快,於是歉意對二人道:「你們要是有事,不如先行,我一個人回去即可。」
二人都道沒事,便陪著張楨慢慢在路上耗。
這一日,三人路過一處破舊的寺廟,便想著順便進去歇一歇腳。只是金大用和於去惡二人並不現身人前,所以一路行來,只能看到張楨獨自趕路的身影。
進廟時,廟中只有一個精氣長足的僧人在打坐,張楨說明來意,僧人仔細打量了她幾眼,點頭應了,並請了她入座。
正在二人交談時,從廟外進來了一個素衣書生。
書生似乎和僧人是舊相識,互相稱呼一回後,書生說道:「大師,五千文銅錢我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僧人大有深意地掃了一眼廟中張楨這個生客,也不避諱,當即從身上掏出了五貫錢,湊在一起正是十貫銅錢。
僧人對著書生道:「你家院子後的那口水井很深,你將這十貫銅錢帶回去,都拴在井邊。等到今夜午時,你把拴著的錢都推進井裡,等上一炷香的功夫,水井中會有一枚大錢緩緩浮上來,你只管下拜磕頭就是。」
書生應了,拿著十貫錢辭別僧人回家去了。
張楨聽得奇怪,又見這僧人並不背著她,思索後開口問道:「大師,你與這書生是要做什麼法事嗎?」
僧人看了看張楨,也不諱言道:「貧僧與剛剛的書生相交甚厚,他才華橫溢,素來志向高遠。貧僧出門遊歷十年回來,卻見他依然是白身,料來是他福薄命淺,時運不濟。」
僧人嘆口氣,「為著以前的交情,我心有不忍,便想著幫他賄賂冥間神靈,添些福運。」
張楨立時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周圍的兩位同僚:「咱們地府還承接這樣的生意?」
金大用和於去惡倒是見怪不怪了,貪官污吏在哪兒沒有,跟韭菜似的,哪怕用刀子割走一茬,後面的一茬也能很快又冒出來。
二人都勸張楨寬心,勿多管閒事。
偏張楨心中不是很痛快。
她追問僧人道:「大師,你也是有道行的人,人的福運不會無緣無故的多,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少,你和那書生如此行事豈不是有違天命?」
僧人搖搖頭,笑言道:「那照客人的說法,世間人豈不是什麼都不用做了,只要等在家中等天命降臨就是,客人也是讀書人,你身上的功名可是這樣來的?」
張楨搖頭,當然不是,她的功名是她十年如一日,埋頭苦讀讀出來的。
「所以呀,貧僧和友人不過是在努力讓命運變得更好一點,爭取一線天機,有何不可?而且這也並不礙著別人。」
張楨對這話竟然一時反駁不得,哪怕是劍走偏鋒,人家的確是在為命運努力。
「貧僧可否向客人化緣三枚銅錢?」
張楨愣了愣,謹慎問道:「為何是三枚銅錢?」
僧人笑而不答,似乎給不給但憑張楨自己樂意,如此張楨倒真不好一毛不拔。不過要給,她又覺著不對勁兒,她估摸著這和尚能看穿他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