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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楨瞬間尷尬,恨不得咬一咬自己亂說話的舌頭!叫你說話不過腦子。
遂急急忙忙解釋道:「鷹妖是我自小養大的, 狐狸是硬賴上的, 不是我養的。」
她真的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他其實是車夫,也不害人。」
賀幾道似乎是信了,點點頭, 鬼使神差說了一句:「我在追玉崑山叛逃的道人, 你最近要是留意到擅變戲法, 又姓單的道士, 可使鬼差給我報個信。」
張楨點點頭, 到底沒忍住問了一句:「賀道長, 前些日子, 龍君是否去尋過你們的麻煩?」
張楨心中一直掛念著此事, 畢竟源頭是她一首詩引出來的, 玉崑山算受了她一點牽連。
無論如何, 她都該當面道個歉才是。
曾經也問過龍江蘺,龍江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只含糊告訴她,龍野王上玉崑山打了一架,惹出了些亂子。
賀幾道瞬間詫異地看向張楨。
張楨心頭一跳,莫非此事不能問?她趕緊將此事原尾說了出來,並向賀幾道連連道歉。
賀幾道默了默,原來如此。
一時有些複雜道:「天命不可違,倒也怨不得你。」
沒有眼前張生的一首詩,龍野王也早晚要找上玉崑山去。所以那一條龍脈,遲早都會斷在他們二人的打鬥中,合該是他和龍野王命中的劫數。
而張楨牽扯進來,大概是冥冥之中,似有命運。
他們二人的命運怕是要糾纏在一起,老天爺並不打算讓他逃避。
「告辭。」
賀幾道乾脆利落告辭,腳步輕點,瞬間飄身牆外,很有武俠高手的風範。
張楨嘆口氣,這位高人道長倒是沒怪她。既然歉已道,那她就可以放下那一丟丟良心譴責了。
「哎呀!」
張楨頓時一拍腦門,她一直煩惱的問題,怎麼沒抓住機會問一問這位賀道長?
城隍的修煉法門,吸納陰氣再輔以香火之道,總體而言更適合陰魂。所以張楨這個活人不但法力淺薄,修煉慢,還總是運用不好。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多日,龍江蘺和胡泗都沒有什麼好的建議,今日遇見賀道長,她居然忘記厚著臉皮問一問了。
此時,任憑張楨如何懊惱也沒有用了。
第二日,張楨幾個要趕路的書生起得甚早,但在往哪條道走上幾人出現了分歧。
「兩位顧兄,你們真的不走臨沂縣嗎?」
「從臨沂縣轉水路去鳴山府,只三日路程,比走陸路要快兩日,人也輕省。」
顧家兩個兄弟接連搖頭,顧學林頗為遺憾道:「我們二人還是決定直接東去,怕是不能和張兄同路了。」
這位張兄膽大能克鬼,跟這樣的人一起上路,有安全感啊!可惜了。
「張兄,不如咱們一起走陸路?」
面對顧學林的熱情邀請,張楨有些猶疑,「這?」
想了想又問道:「兩位顧兄,為何執意走陸路,莫非水路有什麼不妥當?」
顧彥見張楨心有疑慮,只好出來解釋道:
「張兄勿多慮,我二人執意走陸路,是因為臨沂縣水路每五日才發一趟,最近的一趟船昨日早上才出發,我二人在路上耽擱了,沒能趕上。」
「這一來二去,下次發船還有三日功夫,等在臨沂縣中不過白白耗日子罷了。」
張楨想一想,這倒也是。
陸路沿著驛道走,自然要行個七八天才到鳴山府,可妙在能翻山道,最多五日的腳程。
有馬車,還能再快些。
只是行陸路辛苦,一路風餐飲露,搞不好就要夜宿荒野。
顧彥見張楨恍然,有些羞赫一笑,實話實說道:「說出來不怕維周你笑話,我與兄長家無恆產,全靠家中族兄資助才能讀書應考,實在是囊中羞澀。」
張楨眨眨眼,不竟想還有這樣的原因,那她倒不好出口邀請二人一同租條私船趕路了。
於是她改了主意,瞬間改口道:「顧彥兄,如不介意,我與你們一起上路吧!」
這一路北上,雖大多是官道,可也不排除密林山野,或遇劫匪,或見猛獸,顧家兄弟都是文弱書生,倒是讓人不放心。
「求之不得!」顧學林立馬熱情洋溢搶先應下,恨不能即刻拉著張楨就上路。
行山路,人多才安全啊!
而這位張兄,明顯是個能共患難的人。
於是,找完胡泗茬回來的的書童種田,瞬間傻眼了。
他家少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這一路上撿個狐狸精不算,這又撿兩個書生,他恨不得搖著大少爺的肩膀,大聲問道:「你還記得你自己是個假少爺嗎?」
這兩個書生是男的啊!
種田心累的看了一眼任性少爺,欲言又止。
張楨見種田臉色黑沉沉,安撫著點了點頭,看來這件事,得找機會給他解釋清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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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漸高升。
斑駁漏下慘白月光的山間小道上,正有兩個中年男子借著稍顯的月色,悶頭趕路。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近不惑之年的灰衣男子,肩上背著一個小巧藥箱,看起來像是個大夫。他腳下並無摸黑趕路的謹慎,大步前行,似乎黑夜於他並無影響。
他身後慢上幾步,是一位行商打扮的棉衣男子,背上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袱,行走間吃力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