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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只要沒人告發,便不算罪,張楨之所以知道是占了原著的便宜。
張楨再次回家時,在家門口撿到了個眼淚汪汪的小龍女,龍江蘺。
張楨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天,她是個城隍吧,不是什麼掃把星啊?這一個、兩個怎麼都到她這兒來哭天抹地?
「阿蘺,你怎麼哭了?」張楨扯出一張手絹遞給龍江蘺,關心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倒是別光顧著哭,說事啊!
龍江蘺伸手接過手絹擦了擦眼淚,帶著些鼻音悶聲悶氣道:「楨姐姐,飼稷書生的《水殿仙》好感人,每每讀來總讓人淚如雨下。」
張楨瞬間將同情心收回,她忘了這條小龍魚是人間話本重度愛好者了,每每讀到情深處,總是又哭又笑。
「起來,進屋再哭。」
張楨將人拽進了家門。
「楨姐姐我去躍龍門失敗了,這幾日你收留我一下唄。」龍江蘺吸吸鼻音,悶沉沉地說道。
張楨陡然回頭,不可思議道:「那你剛剛?」
好在她及時將話頭剎住,罷了,龍江蘺剛剛為何哭已經不重要了,她既然說是為了話本哭的,那就是為話本哭的。
「我這兒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張楨說到此處頓了頓,家裡好像沒有空房間了?
「你今夜暫時和我同住,等明日我重新租間大宅,你挑一間喜歡的。」
龍江蘺立馬親親熱熱過來靠在張楨肩頭,長長一嘆,口中嘟囔道:「楨姐姐還是你好,兄長還罵了我一頓。」
張楨忍不住颳了刮龍江蘺的腦門,「你難道不該罵?平日裡用來看話本的功夫多些用來修煉,躍龍門怎麼會不過?」
龍江蘺趕緊撒嬌,繞著張楨左半圈,右半圈,說好話應道:「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改,姐姐你就別再嘮叨我了。」
家裡爹媽嘮叨得她受不了,才跑來尋張楨避幾日。
張楨搖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長久形成的習慣哪裡那麼容易改變。
安頓好了龍江蘺,張楨才發現胡泗居然又沒在家,這個狐狸精受著傷不老老實實蹲在家中養傷,這是又跑去哪兒了?
張楨推開胡泗的房門,見他房中的桌子上用宣紙留著一句話:「恩公,我收到曹州縣吳翁求救,最遲明日歸。」
「曹州縣吳翁?」張楨念著這個名字,心中好奇這是個什麼人,能讓胡泗帶傷趕去馳援。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聊齋原文,作者菌用這句話要表示的意思是:應該去重新投生的陰魂,不去的罪小;私自借屍還魂再為人的罪大。(不一定準確)
第48章
帶傷趕去曹州縣的胡泗, 在一處山坳中找到了老淚縱橫,形容狼狽的八百歲老狐狸,吳翁。
如果說先前胡泗見到的吳翁溫情滿滿, 透著股老人家的智慧與從容的話, 那現在的吳翁就是死氣沉沉,雙眼中只餘下嗜血的恨意。
「吳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
吳翁見到胡泗這個匆匆趕來的後輩時, 一雙狐狸眼中的淚水是再也壓不住了,泣血恨聲道:「我吳家狐子狐孫上百口一朝喪命, 只餘下我這個老朽狐狸苟延殘喘世間, 我恨啦!」
胡泗愣了一下, 不敢置信道:「吳翁你說什麼?誰幹的!!」
老狐狸面有慘慟,心頭滴血將滅門之禍從頭說起。
「我們一家原本生活在曹州縣外的深山中,可深山中同樣生活著我們狐族的天敵豺狼, 兼之家中小輩貪玩老是被獵人逮。我見新城隍上任, 那個恐怖的道人定然離開中州郡了,便想著乾脆搬家,觀察了一段時間, 便選了馮山村的李饒家。」
「我原本想著李饒是個書生, 書讀得多明事理, 必然不是虎狼之輩, 而且我只租他家荒園, 每年一百兩銀子的租金, 無論如何也夠了。哪知, 我這隻老狐有眼無珠, 識人不清, 葬送了全家上下百多條性命!」
事情還要從吳翁租李饒家的荒園開始說起。
吳翁帶著狐子狐孫搬進李家後園, 用三天時間打點好了住處,便禮貌周全上門拜訪李饒這個東家,邀請他去家中做客。
李饒跟著吳翁去了後園,見原來荒僻的雜園,幾日不見悄無聲息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新蓋的房舍一片片,看起來十分華麗。
李饒一路走一路看,跟著吳翁進入正房,屋內陳設華美,一隻酒鼎正在屋外廊檐下沸騰,茶爐飄香,招待他的也儘是山珍海味。
他和吳翁在屋內說話飲酒,抬頭見門外有少年人來來往往,偶爾對著他偷窺一眼,見被抓住就笑著跑遠,又遠遠聽著似有青年男女活潑說笑,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李饒端著酒杯,心中已然明了,這家人都是狐!
喝完酒回到自己房裡的李饒,關起門來,後悔自己將房子租給了一群狐狸,暗中懷疑狐狸一家使了妖術,否則他在前院怎麼一點異動也聽不到,可要反悔又怕狐狸報復。
李饒心中殺機陡起,並決定先下手為強。
可他知道要弄死這群狐狸不易,便緊閉嘴巴,跟誰都沒說起這事,只每次去趕集,小心買下一些柴碳、硫磺、芒硝等物,暗中積攢起幾百斤,慢慢圍著後園布滿。
又藉口家中積累過冬的柴火,買了不少放在後園周圍。
等到李饒布置完畢,選了一個天乾物燥的深夜驟然點燃,夜空下,滿園烈火沖天,濃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