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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人忽然衝過來攔在朱鑠跟前,祈求道:「夫君,求你別說了。」
弒神是大罪呀,天雷罰下來是要魂飛魄散的。
雖然他先前不許她和一雙兒女投生,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朱夫人轉頭對著金大用連連磕頭:「求城隍大人看在我們一家慘死的份上,饒了我夫君的罪過。」
張楨看著朱鑠,心中一股火在燒,手也蠢蠢欲動。她對著一臉怒色的金大用說道:「金兄,還請恕我失禮了。」
金大用乾脆點頭,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張楨一會兒如何過分,他都當沒有看見。
張楨見金大用點頭,直接將朱夫人一把按去了火堆旁,老位置。接著一劍抽出,質問朱鑠道:「朱鑠,你的家人是家人,那別人的家人是人嗎?」
朱鑠不屑看著張楨,口出惡言蔑視道:「你這樣的犯婦,在我的公堂上挨不過五棍!」
張楨冷肅著一張臉,不怒不喜再問道:「那朱大人,是不是還要順帶給我安排個通姦的罪名?」
朱鑠大言不慚道:「你這樣拋頭露面的婦人,一看就是不安於室的,通姦的罪名何須我安?」
「再說了,良家女子豈會上公堂!」
金大用一聽,趕緊安撫張楨道:「張賢妹,勿生氣,這潑賴貨等我帶回去,定讓他嘗遍地府所有的刑具。」
人間的刑具和地府的相比,全是小兒科,畢竟鬼可比人經折騰多了。
朱鑠聞言,臉上閃過懼怕之色。他篡位土地神後,在土地廟又搞起了他在人間當縣令的那一套,攝來幾個遊魂當差役,對著周圍他認為有大惡的陰魂嚴刑拷打。
陰間的刑具,他雖然沒嘗過,但是看著別人嘗過!
張楨心中怒氣節節攀升,謝過金大用後,再次問道:「朱鑠,你任縣令時要杜絕妓風,殘害了多少青樓女子,你心中可有愧?」
朱鑠仰天大笑後,繃著臉道:「一群娼婦有什麼好有愧的?」
張楨點點頭,很、好!
她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長劍,一劍揮出,劍芒直奔朱鑠下身三寸,收劍後,一聲慘叫聲響徹當場。
朱鑠驚懼地捂著自己的下半身,疼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裡的震動,他被閹掉了!
一旁的朱夫人也跟著尖叫一聲,接著沖向朱鑠,被張楨一揮手仍舊按回了原位。
張楨如同惡魔低語道:「朱大人,我今日替你想到了另外一個杜絕妓風的好辦法,直接將作案的工具沒收,我敢保證,嘉縣的風氣定然好上一萬倍。你下輩子有機會,記得用啊。」
古代女子在三貞九烈的教導下,少有人自甘墮落進娼門的,所以青樓里的女子,多數不過可憐人罷了。
更加倒霉的是遇見了朱鑠這個酷吏,連活著都成了奢望。
張楨自己也是女子之身,有能力、有立場,為何要放過這個姓朱的東西。
朱鑠在張楨充滿惡意的低語下,渾身顫動,捂著自己斷掉的命根子,整個鬼體開始暴漲。
金大用一看,趕緊出手壓制,開玩笑,這個朱鑠還想當著他這個城隍的面,化厲鬼不成。
壓制完朱鑠,金大用驚訝地看著張楨,張賢妹這脾氣似乎還挺刁鑽?他清了清嗓子,「賢妹,你放心,這朱鑠多半要落得個神雷誅滅魂魄的下場,倒也不必與他計較太多。」
張楨笑了笑,「讓金兄見笑了,我只是氣不過,同為女子少不得感同身受。」
她說到此處,又轉身對著快失去理智的朱鑠殺人誅心道:「朱大人,平陽縣他日重修縣誌的時候,我定然要讓人在上面添上一筆『新上任縣令朱鑠,有傳言科舉場上冒名頂替別人功名,上任路上被落榜者滅滿門云云等詞。』」
「你既然如此喜歡胡亂猜測別人,那我也給你憑空安上些污名,千百年後的野史,想必朱大人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讓他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很注重死後名,為了青史留名,連命都豁得出去。
她就不信這個朱鑠不在乎這些!
第65章
朱鑠一家的事自然有金大用這個本地城隍管, 張楨不好過多插手,她算了算時間,提溜著趙相如渾噩生魂, 對著金大用拱手告辭道:「金兄, 我得先將人送回去了,晚了怕趙生的軀體支撐不住,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金大用遺憾點點頭, 二人聚散匆匆,於是邀請張楨道:「今年的郊祭可要去?願意去的話, 咱們不如同路, 到時候再邀請上於去惡, 正好一起走一遭。」
張楨、金大用、於去惡分別是中州郡、上安郡、交南郡三郡的城隍,三郡正好成三角相鄰。
張楨疑惑問道:「今年是祭哪一方?郊祭不是人間皇帝的事嗎?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金大用見張楨不太明白,便細細解釋道:「今年祭北郊, 乃祭地之禮, 理論上名川山河之神,還有咱們地府的官員有位置。」
金大用眨眨眼隱晦說道:「可以蹭點香火。」
張楨恍然,原來是有好處。
於是當即應道:「那我就跟著金兄和於兄去長長見識了, 還望兩位兄長提拔、提拔。」
二人話別後, 張楨一路狂奔, 扯著趙相如的生魂跑回了鳴山府, 外間就快雞叫天鳴, 張楨對著桌子一角敲醒趴在桌邊守夜的孫禹年, 直接將趙相如的魂魄粗魯塞回了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