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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可是代理城隍,中州郡所有生靈理論上都歸她管,這個求救的狐狸精,也是她的責任啊。
「種田啊,你家少爺我,其實還有一個大秘密沒告訴你!」
啥?
「少爺,你還有什麼秘密?」種田心頭一跳,他家少爺的表情可是相當認真,難不成少爺自己就是個妖?
不能吧!
「恩人!」 「恩人?」
一個身著大紅衣衫,臉色慘白,氣質偏柔弱,走路一撅一拐的美麗少年,在主僕二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從狐狸精消失的陰暗角落裡,又走了出來。
讓人一看就明白,這就是剛剛消失的狐狸精。
眼前的紅衣少年,流盻發姿媚,灼灼有輝光①,賽過婦人的美。
唯一的缺陷,就是狼狽了些。
張楨一奇,狐狸精變成人,果然是美人!
變成人的狐狸精少年,強忍著渾身傷痛,一步三喘走至張楨跟前,學著人類的禮節,撲通一聲跪在了張楨跟前。
他一雙桃花眼,淚汪汪含情,在張楨還在愣神中拉起她一角衣擺,感激道:「恩人大德,無以回報,胡泗願以身相許!」
美貌公狐狸精臉上端得真誠動人,見張楨半響沒應,又補充了一句:「我以後不找別的狐狸了,這樣成嗎?」
顯然,疲於奔命的倒霉公狐狸精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就是新上任的城隍老爺。
張楨:······
咱們物種不通啊,狐狸精!
本就警惕的種田,一聽胡泗「以身相許」四個字,立馬就炸了!他就知道,這些妖精都沒安好心。
果然是覬覦他家少爺!
怒氣沖沖的書童,瞥見不遠處半塊碎磚,想也沒想,直接抓起來,對著還在糾纏他家少爺的男狐狸精,當頭砸下。
本就是強弩之末的狐狸精胡泗,哪裡會料到此時被襲擊?
整隻狐狸應聲而倒,連人形都維持不住,極快的又變回了赤狐原形。
尚未解恨的種田,黑著臉暗中冷哼一聲:哪裡來的骯髒東西,連人都不是,就敢肖想他家書香門第的「少爺」!
遂帶著些嫌棄道:「少爺,咱們把這隻狐狸精,扒皮做件狐裘吧,應該能賣不少錢。」
至於給他家少爺穿?他嫌噁心。
張楨總覺得小書童,似乎有哪裡變了,脾氣貌似暴躁了不少。
「丟去柴房吧,讓他養養身上的傷。」
種田一聽,滿臉抗拒,倔強地看著張楨,渾身透著股有他沒狐狸,有狐狸沒他的氣勢。
他現在可是張種田!
他就不信,少爺為了一隻來路不明的狐狸精,不要他!
張楨摸摸鼻尖,妥協道:「明天,明天就讓胡泗走,他這會兒都暈了,丟出去不是要他命嗎?」
說完上前欲撈起暈過去的狐狸精,然後扔去柴房,她屋裡有傷藥,一會兒灌給狐狸。
哪知剛剛還倔強著的種田,見張楨要去碰狐狸精,立馬搶上前去,一把提起狐狸頸上皮毛,憑空晃了晃,咬牙切齒道:「少爺,你歇著吧,我去!」
「短耳,你跟我一起去!」
他得讓短耳看著這只不安好心的狐狸精,敢靠近少爺,他就扒了他的皮,做狐裘!
可惜,令種田慪氣的明顯不止這一件事。
初為城隍,每日兢兢業業,實在沒有精力與族中再糾纏的張楨,又考慮以後去鳴山府定居,自己一個書生長期未婚,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在種田的強烈反對下,張楨「娶」妻了。
不過,沒娶一開始就定好的劉家姑娘,反而「娶」了跑到她面前高喊「選我、選我超有用」的龍江蘺。
「阿蘺,我是個女子呀。」
張楨對著一臉執著的龍江蘺如是說道。
「我知道啊。」
「我娶妻是假的。」
「我也知道啊。」
「那你幹嘛非搶著要與我成親?」還將劉姑娘給嚇走了。
「你們人類不是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嘛,真許、假許都是許,無所謂。」
張楨默了默,找個知她底細的龍女假成婚,似乎是最優解。
那就,成吧。
龍江蘺磨著張楨答應下來後,頓時興致高昂道:「楨姐姐,你是不是要給我聘禮?」
見張楨猶疑地點下頭,龍江蘺眼眸蹭一下亮了起來,興奮道:「姐姐晚上做城隍的時候,能把身體借我玩嗎?」
張楨半點沒猶豫,直接拒絕了這個離大譜的要求:「不成!換一個。」
龍江蘺嘟囔著嘴:「那好吧。」
稍後不死心道:「我會很小心使用的。」
在張楨黑沉沉的一張臉中,龍江蘺終於住了聲。
古代禮法繞不過宗族,婚喪嫁娶,動則是一族人出動。張楨匆匆忙忙的婚禮還算熱鬧,只是氣氛有幾分詭異,「新郎」病病歪歪的模樣,一路裝模作樣咳嗽著拜了堂。
堂下眾賓客,不少人臉上不可謂不精彩,偶然還有一兩句竊竊私語,夾雜在議論新娘來歷的話語中,不堪入耳。
張家人幾次想挑事,張楨立馬就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眾目睽睽之下,宗族也不能逼迫太甚,只好憋著。
隨著一聲「禮成,送入洞房」,張楨拉著早就不耐煩的龍江蘺進了新房,好說歹說勸著這位姑奶奶千萬忍住,不可以出去揍人後,才不放心地回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