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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為何要買寺外的老槐樹?」老和尚聽完張楨的來意後, 十分不解。
張楨想了想, 世外出高人, 一寺主持, 再怎麼也該有點道行吧?便試探道:「不瞞主持, 我見寺外那顆大槐樹特別有靈性, 正好修繕城隍廟缺木頭, 便打算買了捐去城隍廟,也是我的功德。」
老和尚停下手中串珠,抬眼看了張楨一眼,不贊同道:「施主既然知道槐樹有靈,為何還要斷它一條性命,眾生平等,施主還是換別的樹修繕城隍廟吧。」
張楨看著眼前的老和尚,他這話什麼意思?講眾生平等的話,別的樹就不是性命啦?
好在張楨並不是來抬槓的,她對老和尚失去了興趣,直接出價:「我出重金求購,主持你看一千兩怎麼樣?」
「施主,你沒明白老衲的意思。」
「三千兩。」
張楨砸錢搞定活人後,便回到了正殿前,一注清香憑空出現在她手中,要在人家的地盤上搞大動靜,當然得事先打個招呼才行。
張楨上完香後,左右看看居然沒看到顧氏夫妻二人,也不知這二人去了哪裡?
她尋人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大殿前正在上演的調戲良家婦女一幕上。
雄偉神像下面,一百多名男女香客間雜著正在虔誠跪香,有一個賊眉鼠眼的粗鄙男子,裝作膝蓋無力的模樣,正俯身去摸前方一位俊俏女郎的腳。
女郎回頭,面上帶著一點怒色,到底不好叫嚷打攪眾人,便跪著往旁邊挪了幾步。
猥瑣男子不死心,竟然也跟著挪了過去,又去摸女郎的腳。
張楨看到此處,暗中「呸」了一聲。
她大步走過去,直接一腳踩在男人的髒手上,將人踩得當場「哎喲」一聲,好險沒把人手給踩斷。
俏女郎爬起來要走的身影頓了頓,對著張楨默默行了一禮。
張楨回一禮,示意女郎快走。
古代這種地方,哪怕不是女郎的錯,叫嚷起來女郎也要被人指指點點。
張楨一把拖住賊眉鼠眼的男人,不讓他追過去,口中連連道歉:「對不住,我沒看路,只是你這手伸得也太長了些。」
男人捂著手,顧不得找張楨算帳,伸長脖子追著女郎而去,見一旁的書生就是不放手,便生氣回頭道:「你放手,踩了我你還有理了!」
張楨也不惱,只不放手,慢條斯理回道:「你說得對,我不如賠你幾兩銀子吧?」
男人一聽,雙眼放光,頓時來了精神,「真的?」
「真的,不過你得將你的名姓、籍貫告訴我。」見男子存疑,張楨隨意解釋道:「我總得知道我將銀子賠給了誰吧,家中有悍妻,回家得交代啊。」
她懶得費神去生死簿上翻這人,讓他自己說。
男子不再存疑,很快便交代了來路,「我叫梁有才,淄川縣人,你賠我十兩銀子便罷了。」
張楨暗中冷笑,梁有才是吧?我先在生死簿上記你一筆,等你死了咱們再算總帳。
張楨見時間拖得差不多了,直接一把將梁有才重重推倒在地,呸了一聲後,大罵道:「大白日的,你發什麼夢呢!」
說完甩袖就走,根本沒給梁有才反應的機會。
梁有才摸著被摔疼的尾脊骨,差點破口大罵,這書生什麼毛病。
哎喲,好大的力氣,疼死他了。
梁有才再追出去時,哪裡還要張楨的身影,他先前看上的俊俏女郎,也早就不見了蹤影。
氣悶之下,沒精打采奔著山下去。
張楨在廟中又轉了一圈,還是沒見到顧氏夫婦,她估摸著人是下山了,便也出了寺門往山下走。
踏出寺廟沒多遠,張楨眼中出現一顆在風中搖曳的裊娜柳樹,她一拍腦門,怎麼把柳秀才給忘了?
同為樹妖,柳秀才定然能幫上忙。
張楨靠近柳樹,按柳秀才告訴她的方法,用上法力摸了摸樹身,問道:「你能幫我找到柳秀才嗎?」
怕一顆柳樹傳遞消息太慢,張楨沿途見到的所有柳樹全部上去摸了摸,讓它們幫她找柳秀才。
張楨一路挑著柳樹多的地方走,穿插不少山路小道,等她下山尋到馬車旁時,居然沒看見顧彥夫婦。
她也不著急,從腰間寶囊中摸出一隻木製機關鳥,對著它說道:「賀道長,不知你最近有沒有空?我在淄川縣蘭若寺,這裡有一個槐樹妖快成氣候了,我想請賀道長幫我壓陣除妖。」
聽著機關鳥用一模一樣的語調將她的話複述一遍後,張楨才將手中注入法力的木鳥送上天空,看它展翅飛走。
賀幾道和柳秀才這兩人要是願意來,張楨今夜就有十成的把握弄死老槐樹。
正是閻王叫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她這個城隍也差不多有這個權利。
一臉喪氣的梁有才氣沖沖往山下沖,半山腰上居然遇見了先前看上的女郎,只見她正攙扶著一個老婦人慢慢下山,看樣子像是母女。
梁有才直呼老天有眼,遂悄悄跟了上去,偷聽母女二人談話。
「娘只有你這一個女兒,今日跪香,但求神人保佑你能找個好夫婿。只要孝順,不一定是王孫公子也成。」
跟在身後的梁有才一聽,心中暗喜,腳步重了幾分,靠近老婦人與她搭話。老婦人不料這人狼子野心,很快就告訴了梁有才自家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