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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她也偶爾羨慕過這位「妹妹」,她不是沒想過老爺口中的那個人是不是回不來了,可惜無論什麼時候,老爺都不許家裡的人打這上面的錢財一絲一毫的主意。
二十年了,如今也算物歸原主。
張楨一大早上,捧著一堆據說是她名下田產出息的帳本子,恍惚著神色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坐在閨房內,盯著眼前的一堆帳本,總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她一直以為,她那兄長張種田甩她一匣子銀票和金銀已經夠大方了,沒想到她名下還有田產,而且還不少的模樣。
她和張種田應該是同一個爹媽吧,不、不、不,肯定是同一個爹媽,否則,哪有對外人這樣大方的?
別說什麼是父母定下的,張種田不肯,十個父母定下的也沒用。
張楨理完頭緒後,心頭頓時美滋滋地想到:這個兄長真不錯,她以後拿他當親哥哥!
在理完屬於自己的那份帳本後,張楨立馬鹹魚了,有錢(她),有權(她哥),這樣的生活頭輩子做夢都夢不到。
話說,古代貴族千金都是怎麼生活的來著?她還挺想參照、參照的,於是閒得無事的張楨決定出門去轉轉。
她對古代的集市好奇良久。
張楨稟告了嫂子薛夫人後,帶著一個丫鬟、兩個家丁高高興興出門去了。一路上張楨掀開馬車帘子東張西望,對著什麼都好奇,偶爾問一問身邊的貼身丫鬟:「小蓮,那是什麼?」
丫鬟小蓮老老實實給張楨解釋了一遍,及至幾人繞著集市差不多逛了一半的模樣,張楨聞著街邊賣甜酒的攤子不錯,於是讓家丁停了馬,她帶著丫鬟下車解饞去了。
張楨覺著自己並不是個刻薄的主家,讓丫鬟小蓮另買了三份,三個下人分去了。
她坐在街頭喝著香甜的米酒,偶爾抬頭打量街上過往行人,也不覺得無聊。
恰此時,有一個穿著一雙新靴,頭戴一頂圓頂帽的男子打甜酒攤子前過,他腳上一雙新靴立馬將四周多少沾滿泥土的布鞋比了下去。穿新靴的男子一副很愛惜靴子的模樣,挑的都是乾淨地界往前走。
沒走多遠,新靴男子和迎面而來的一個布鞋男子撞到了一起,布鞋男子拱手長揖,然後十分熱情的和新靴男子握手寒暄。
然而新靴男子一臉茫然,看布鞋男子的眼光也十分陌生,他疑惑問道:「咱們素不相識,閣下莫不是認錯人了吧?」
剛剛還熱情無比的布鞋男子立馬翻臉,當街指著人怒罵道:「穿了雙新靴子就不認得人了,我呸!」
罵完後,一把掀掉新靴男子頭上的圓頂帽,隨手就往一旁的屋檐上一擲,然後罵罵咧咧的去了。
新靴男子一臉驚愕,阻攔不及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帽子上了別人家的屋頂,夠也夠不著。見男子離去,只好自認倒霉,他且估摸著自己是遇見了耍酒瘋的醉漢。
張楨掀了掀自己的帷帽邊沿,忍不住抬頭看去房頂,心頭同情這新靴男子也太倒霉了些。
此時的新靴男子正猶豫地看著自己的帽子,旁邊的屋檐比他高了兩個頭,帽子又被醉漢扔得有些遠,他想取回來都取不到。
此時新靴男子對面又有一人笑著走過來,自來熟說道:「前面那人也真是的,顯然是在故意戲弄你,實在可惡,哎喲,頭頂這太陽還挺大,你趕緊上瓦去取帽子吧。」
新靴男子嘆口氣,無奈說道:「我何嘗不想啊,可沒有梯子上不去啊。」
後來的這男子當即拍著胸脯,熱心腸道:「我這人慣做好事,閣下別急,我拿肩膀給你當個梯子,你踩著我的肩膀上瓦取帽子不就行了。」
張楨看到此處,心想這後來的男子還挺熱心。不過,她很快就被打臉了。
新靴男子自然也十分感激面前的熱心男子,見他半蹲下來,對著他慫慫肩膀,於是趕緊靠過去就要踩上男子的肩膀。
哪知熱心男子這時陡然生怒道:「你這人也太性急了吧,你捨不得你的帽子,我還捨不得我的衣衫呢,哪有穿著鞋子往人家衣服上踩的道理,你這靴子雖說還是新的,腳底也有不少泥,踩在我肩膀上,我肩膀上這塊衣衫豈不是要被踩髒?」
新靴男子聞言後,心道自己失禮,又是道歉又是道謝一番,將靴子脫了下來暫時放置在一旁,然後穿著襪子踩在了男子的肩膀上,爬上了一旁的屋檐。
哪知接下來的一幕令張楨目瞪口呆。
熱心男子見新靴男子爬到高處後,直接奪過一旁的一雙新靴調頭就跑,等到在屋檐上撿帽子的新靴男子反應過來時,那男子都跑出快半條街了。
取帽男子此時高居瓦上,又氣又急卻壓根不敢往下跳,只能眼睜睜看著偷靴男子跑遠。
等他回神時,終於想起了要喊救命和抓小偷,讓周邊的人幫他從瓦上下來。
張楨看到此處都忘了要反應,手中的勺子輕輕掉下來,碰進了碗裡,濺起一點米酒汁。
古代人真會玩兒!
周邊的市人沒人像張楨這樣從頭看到尾的,皆以為兩人交好故意戲弄朋友來著,取帽男子站在屋檐上解釋了半天,才有人找個把梯子讓他下了屋檐。
此時,搶了靴子的男騙子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失了靴子的男子對著周圍打聽了好半響,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前後遇見的兩個騙子的。他此時也醒悟,他是被人設局加組團騙了,目的就是他腳上的新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