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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秋檀沉痛扶額,還真有些不想回歸現實。
他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體會到什麼叫做在結局章前卡得要死要活的銷-魂感覺。
明明他都知道結局!
可是,就是寫不出來……
按照前情發展,齊天大聖終於走完了漫長的西行之路,將要受封鬥戰勝佛。
然而就是這麼一段,憋了他好幾天憋不出來。
不知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太忙,又或者是因為他想要的那種感覺遲遲沒有找到。
反正,最後就是卡在了這裡。
兩天了。
他腦袋裡還是沒有任何畫面。
真的很讓人頭痛。
「等等,讓我想想,我好像有靈感了。」
生怕系統催促,紀秋檀迅速躲進空間裡,裝模作樣地拿著筆想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想方設法地假裝自己很忙來逃避被催更。
「這會兒感覺怎麼樣?」他轉到了師琅玉那頭去,沒話找話聊。
但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他又當即眉頭一皺,「怎麼出了這麼多汗?醒醒。」
「……」
沒人回應。
他趕忙伸手,在對方額頭按了按。
是冷汗。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紀秋檀被他這模樣弄得突然有些緊張,抓著他肩膀輕輕晃了幾下,想讓他給點回應。
然而師琅玉就是那麼微微垂眸,雙眼似睜非睜,眉頭幾乎要擰的打了結,卻仍舊不給他任何回應。
「糟了,不會是被魘住了吧?」紀秋檀心裡頓時一咯噔,咬咬牙,想出去拿些醒神的藥物過來熏一熏。
但下一秒,他感覺手掌一緊
眼前仍舊是朦朦朧朧一片虛無,唯獨抓住的那隻手仍舊一如往常那般溫暖。
師琅玉不由得伸手一握,將對方的手緊緊握住,仿佛是握住了一捧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的焰火。
方才,他不知為何突然特別睏倦,接著便短暫地睡了過去。
而後,他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每一個畫面都格外屈辱,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被鎖鏈緊緊扣住雙手,臉上卻帶著笑,隨後,目光幽幽地朝他這邊看過來……
「師琅玉。」男人眼尾上揚,直勾勾地看著他,明明是相同的面容,神態卻顯得格外輕浮,眼底更是攏著一層沉沉的陰鬱之色,「你過得可真不錯。」
他說:「猜猜看,他要是知道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後,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嗎?」
「他不會,他只會覺得你爛透了。」
「憑什麼我在這邊叫天天不應,你卻舒舒服服地被人伺候著……你明明和我一樣,都是那麼個下-賤的貨色,結果這才多久,你就把從前的事全忘了?」
「你配的起那把劍嗎?它都要嫌你髒!」
「遲早我會讓他看到一
切,到那時,你就會又變得和我一樣了……」男人低低笑起來,聲音慢慢開始變大,笑得整個人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到那時,他會像丟褻物一樣,毫不留情地把你掃地出門,說不定,攆你出去之前還要對你吐幾下口水!」
「……」
話音未落,男人突然向著他這邊靠近。
他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眸,他看到了那雙眼眸中,盛滿了濃重的惡意,還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怨憤和妒火。
「你只配待在這裡……」
男人微微一笑。
「……」
耳旁是微弱的呼喊聲,聲音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般,帶著急切和緊張,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師琅玉能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一雙手。
那雙溫熱的手屬於誰,他也清楚。
可是他卻無法脫離眼前這一片稠艷又糜爛的場景。
即便那隻溫暖的手緊緊抓著他。
可四周那些令人噁心的笑鬧聲仍然不斷往他耳朵里鑽,讓他胃中忽然湧上來一陣酸意。
噁心,想吐……
他為何會回到這個地方?
「過來!」
腦中思緒剛一停頓,脖頸上驟然一陣大力襲來,緊接著就是鐵鏈叮叮叮噹的撞擊聲響起。
師琅玉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和那滿面惡意笑望著自己的男人合二為一了!
死死抓住他的虛空中那隻手也驟然消失,暖意抽離,轉而換做了一隻穿著邊緣有鎏金刺繡這種黑鞋的腳,狠狠踩在他的手指上。
「咔嚓」
劇痛襲來,他悶哼一聲,清楚聽到右手指骨斷裂的聲音。
「……」
噩夢一樣的場景又回來了。
師琅玉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
「……」
踩斷他指骨那人,是合歡宗老祖。
他記得清清楚楚。
那天,對方原本是要把他當作寶物,拉到大殿上給眾人賞玩的,但他卻稱對方不備之時,奪了一位神君的佩劍,試圖自盡。
然而最後他自盡未遂,鋒利的劍刃只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鮮血淋漓的猙獰痕跡。
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劍便已經被那位神君召了回去。
緊接著,合歡宗老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鎖鏈圈住他的脖頸,在他兩隻腳的腳腕上,套上了鎖魂鈴……
那銀色的鈴鐺內部帶著長長的尖刺,刺進他的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