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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秋檀頓時渾身緊張:「幹什麼!不能再……」
「我幫你弄出來。」師琅玉抬頭吻了吻他眉心,眼底一片晦澀不明,「方才一時沒忍住,對不起。」
「……」
他誠心誠意道歉,倒是叫人不好意思責怪了。
紀秋檀抿了抿嘴,想起方才他是怎麼個沒忍住法,還不是因為自己舒服上頭了腦子一糊塗就什麼話都敢亂說,講什麼好哥哥你要弄死我了這種丟人話,愣是把人給激成這樣的,當下便心虛地側過頭眨了眨眼,濕漉漉的眼睫毛像把小刷子。
「睡覺睡覺!」鑽進被窩,立刻把自己捲成毛毛蟲,死死蓋住臉。
但沒過一會兒,捲起來的被子就鬆了。
紀秋檀累得沾了枕頭就睡。
師琅玉靠坐在床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等他睡熟之後,才出去處理自己的事。
…
白聽霜在外院等著,見他過來,立馬便起身迎上:「師父,您要的東西都拿來了。」
師琅玉淡淡看他一眼,表情雖然冷淡,但話還是關切:「路上沒出什麼意外吧。」
「沒有,一切順利。」
「那就好。」
師琅玉收起那些憑證,白聽霜倒是猶猶豫豫:「師父,您怎麼要這些要的這麼著急,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兩個多時辰前,他在屋裡突然收到了師父的傳音,要他去借個靈器回趟京城,把餘下那些未曾處理的宅院店鋪迅速處理掉拿錢回來。
他半點不敢耽誤。
「沒事,不必擔心。」師琅玉突然勾了勾唇角,沖他露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霜兒,這段日子多虧有你幫忙,只是你總是這樣跟著我,未免耽擱你的前途,你還年輕,應當有更好的發展……」
「師父莫不是要攆我走?!」白聽霜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噗通一下直接跪了下去,「師父!我的命是您救的,如果當年您沒有把我帶回京城,說不定我早就已經死在那片荒地里了,我做什麼都無所謂的,您要嫌我修為低,我便努力修行,只求您別趕我走!」
「我何時說要趕你走了?」師琅玉皺眉,手一抬,便將他從地上託了起來。
「霜兒,我只是說,你不該像現在這樣隨著我跑來跑去的,今夜我同紀仙君談過了一場,他同我講了些雲台接下來的發展計劃,所以我便想著,你倒是可以藉此機會好好歷練一番。先前你隨白將軍在邊關常年練兵,對這攻防陣也頗有心得,若你願意,明日……」
他簡單交代了接下來的部分安排。
白聽霜一聽原來不是要攆人,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不過很快,白聽霜的眼神突然一定,定在了師琅玉並未攏緊的衣領之下。
因為是剛從房間裡出來,師琅玉也難得沒有把衣服穿得規規整整嚴絲合縫,反而是留下了領口的起伏。
他皮膚白皙,鎖骨處卻有兩個凌亂的青紫咬痕,痕跡一直往上,竟是在他頸側也留下了一個頗有曖-昧氣息的吻-痕,細細一想便能知道,這痕跡是被人細細舔-吻後留下來的。
若不是方才白聽霜那一跪,因此換了位置站,說不定,還真看不到這痕跡!
「師父……」白聽霜聲音都抖了,荒謬的想法瞬間讓他如遭雷擊,臉色唰的一下慘白一片,拳頭也漸漸握起,「徒兒還有一事不明,您和那紀仙君……究竟是何關係?」
「……」
師琅玉順著白聽霜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微微垂眸往下,隨即便想到了方才有人哭著張嘴、一口咬在他鎖骨處的模樣。
應當是留下印子、被看到了。
這麼想著,師琅玉收回目光,眉眼突然一柔,沉聲道:「他是我未來道侶,我愛人。」
「什……」
「也是你師娘。」
說完這話,師琅玉微微吸了口氣:「不過這稱呼不怎麼合適,往後見了他,不要這樣喊。」
白聽霜沒聽進去,只顧著瞪大雙眼:「師父,可是他強逼於你?!」
「自然不是。」
「真的?!」
「怎麼,你還不信?」
「不、不是……」
師父的話自然還是能信的。
白聽霜攥起的拳頭慢慢鬆開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不解:「可……難道那位紀前輩是女扮男裝?!」
「非也。」
「啊?真是男、男子?」
「……」
白聽霜茫然地站在那,不知為何,腦袋裡突然蹦出了前些日子陸景晗不停在他耳旁絮絮叨叨的那個詞
狐狸精!
可那會兒也沒人說這「狐狸精」竟會是個男子啊!
白聽霜嘴唇一抿,忽然有了一種離家幾年回來卻發現親爹又娶了個後娘的感覺。
師琅玉倒是不太清楚他此刻所想,否則怎麼也得將他收拾一頓。
「霜兒,若是沒有別的事你便先回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來尋我。」
「明白了,師父您也早些歇息。」
「……」
白聽霜行了個禮,帶著滿肚子的話匆匆離去。
而師琅玉回頭時,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屋頂上似乎有個人正躺在那兒,手邊放著幾壇空了的酒。
他腳步微頓,沉默地和對方對視片刻,隨後面無表情地離開。
夜風吹過黑沉沉的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