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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住客棧,到底還是有些麻煩。
客棧平日裡人來人往的,人員流動性太大,安全性自然也就不高。
紀秋檀要得急,價格方面也就註定要多出一些。
牙行的人動作也利索,第二天上午,就給他找到了位於城南的一處住宅,靠近河岸邊,有個小院子,日常較為安靜,他一個人住,還顯得過於寬敞了。
紀秋檀對這裡的環境非常滿意,很快便置辦了一些簡單的家具,搬了進來。
當天晚上,他格外興奮,拎了一堆吃的就進到空間裡,把這事兒給師琅玉說了。
「你知道嗎,我這次可真算是撿到寶了,我那個小院子位置好的不得了!推開窗戶,直接就能看到河岸,要是現在是春天的話,再吹點小風,河岸邊一排排的柳樹肯定特別漂亮……」
「……」
這幾天,師琅玉也慢慢恢復了點力氣,已經可以支撐著自己坐起來了。
他對耳旁這人的絮絮叨叨沒有半點興趣,聽對方說話,也不過是為了試圖從對方口中得到一些外界的消息,順便猜一猜,這人什麼時候會玩膩這種小把戲,不再跟他裝模作樣,露出本來的醜陋面目。
正想著,那人突然又是話鋒一轉:「對了,我今天路過成衣鋪,給你帶了幾身衣裳,這個顏色應該很適合你,要不,你試試看?」
「……」師琅玉輕輕閉了閉眼,頗有幾分諷刺地心道,這不就來了?
想脫他的衣服,還要找這麼個理由。
紀秋檀倒是沒察覺他的異樣,只
是單純覺得這衣服確實好看,很襯他的氣質,就算空間沒有其他人能進,也不能一直讓這人保持那種衣不蔽體的模樣吧,反正之前幫對方擦-身清洗的時候,又不是沒看過。
「……」
很快,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紀秋檀習慣性屏息凝神,伸手將人撈起來靠坐著,而後,就把師琅玉身上那件舊衣服解開了。
他身上穿著的那件衣裳很單薄,料子也柔順,衣帶剛被解開,立馬就滑了下去,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胳膊肘那裡,露出其下的一片雪白。
師琅玉緊閉雙眼,默默無言,烏黑的長髮也搭在肩頭、胸口,隱約間,他的睫毛似乎在微微顫抖,一副任人摧折的模樣。
紀秋檀眼神不自覺就開始往一旁飄去,有些不敢直視似的,飛快將抖開的新衣裳給他換了上去。
只是在系衣帶的時候,手背無法避免地在他頸側擦過,細膩的觸感讓紀秋檀一時間有些頭皮發麻,越想越感覺這氣氛怎麼突然變得有些不大對勁?
「好、好了……咳!」
把最後一根衣帶系好,紀秋檀這才鬆了口氣,很是滿意地把眼前這人從頭到腳給打量了一圈。
玄色的袍子顏色本就暗沉,穿在他身上,反而襯得他膚色更加白皙,之前那些淤青恢復狀態良好,現在已經只剩下一些淺淺的印子了,過不了幾天就會徹底消失。
而他微微側著頭,一雙烏黑的眼眸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空洞的瞳孔靜靜望著紀秋檀的方向,紀秋檀明知道他此時什麼也看不見,卻仍舊是被他給盯得心頭莫名漏掉了一拍。
因為紀秋檀發現,他睫毛根部似乎沾上了些許水霧,淒艷而又哀婉的垂了下來,叫人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心慌意亂。
「……」
四周空氣突然變得很是安靜,只剩兩道淺淺的呼吸聲交錯著。
紀秋檀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愣了一下過後,便試探著開了口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對我說?」
話音未落,師琅玉便抿緊了雙唇,將頭向另一邊側過去,神態隱隱有些屈辱。
紀秋檀見他這模樣,更是篤定了他有事。
「到底怎麼了?是覺得渴了,要喝水嗎?」
「……」
師琅玉被他問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無力的雙手竟然都在這時有了反應,蜷曲起來。
這是他醒來以後,頭一次面對如此令人難堪的狀況,最初他以為對方總是變著花樣哄著他用些吃食,是在裡頭加了些助興的虎狼之藥,卻沒想到對方的真實目的竟然是在這裡……
他如今已經毫無尊嚴可談,對方卻還用這等法子羞-辱他,用心如此之險惡,瞬間便讓他心中如同被烈火焚燒一般,燒得他孱弱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散落在頰邊的烏髮也迅速染上了一層汗。
「你怎……」紀秋檀沒料到他突然便開始發起抖來,臉上更是半點血色都沒有,趕忙伸手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片涼絲絲的冷汗。
正常人的身體哪有這麼涼的?
紀秋檀一下子有些慌了神,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四周,不知是該為師琅玉請個大夫還是怎麼辦。
但很快,他看到了旁邊不小心被他碰倒的茶碗,再回過頭看了一眼師琅玉那張雪白的臉上浮現出的屈辱神情,頓時腦中靈光一閃。
他大概知道了……
上輩子,紀秋檀的外公中風住院的時候,他曾經去陪了小半個月的床。
他外公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因為生活無法自理,所以連解決生理問題都需要別人來幫忙的時候,他外公雖然明面上沒表示,可是紀秋檀卻知道,有好幾次從衛生間回來,老人都躲在被子裡偷偷的抹眼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