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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
忍不住嘟囔著小聲罵了一句,紀秋檀強忍住那種不停往上涌的噁心感覺,側頭看著身旁的男人。
但這一看,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上次離開的時候,他明明把這人的頭髮給整理過,可現在怎麼看
著又稍微有點亂?
除非是……
「你已經醒了吧?」
紀秋檀突然就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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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琅玉半個時辰前就已經醒了。
腦中雖然依舊渾渾噩噩,但他仔細回想,也還記得自己昏倒之前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
起火了,一個陌生男人突然過來將他抱起。
而後,四周驟然安靜下去。
緊接著,他忽然便陷入了一片混沌。
「……」
那人指定是用了不知道什麼法子把他給弄昏了。
而他昏過去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
師琅玉心中冰冷一片,但他卻還是那樣沉得住氣,即便是已然甦醒,呼吸卻沒有亂半點,整個人就好像是還在沉睡一般。
手腳盡廢,卻不耽誤他思考。
所以,他在聽,這是哪裡。
如今,他應該是身在一處密閉的環境裡,因為他感覺不到一丁點風,更聽不到半點多餘的聲音,周圍一片死寂,靜得如同整個世界都被毀滅了一樣。
「……」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師琅玉心中一沉,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就想摸他的劍,緊接著,他又悲哀地想起,他的劍早就斷了,和他的腕骨一樣。
「我知道你醒了。」紀秋檀盤著腿坐在他旁邊,整個人都陷入了頹喪的情緒之中,「既然醒了,那就陪我說會兒話吧。」他現在心情著實糟糕透了。
「……」
聞言,師琅玉睫毛微顫,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
他想看看,這人打算耍什麼鬼把戲。
反正都是那麼一套。
「你殺過人嗎?」
紀秋檀不知道師琅玉心裡在想些什麼,也清楚對方肯定不會回應自己。
但好歹這人很給面子,把眼睜開了。
這多少,讓他心裡有了點安慰。
「我剛剛殺人了……」
說著,紀秋檀忍不住盯著自己的兩隻手掌,眼神格外複雜,沒留意躺著的師琅玉睫毛又是一顫。
這人難道是在炫耀?
又或者是,警告?
「……」
想到這,師琅玉重新又把眼給閉上,心裡只覺得諷刺。
警告他?
他這麼個廢人,還用得著警告?
他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想做什麼直接做便是了,難道他還能反抗不成?
又何必浪費口舌對他發出警告。
第7章
紀秋檀又哪裡能知道,他跟眼前這人「聊」的話題完全不在一條線上,驢唇不對馬嘴。
「哎。」他只是嘆氣,「這不是我的錯對吧,如果不殺了那些人的話,他們就要來殺了我……」
說完這麼一句,紀秋檀閉上眼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問:「你這傷,是因為有人給你下了禁制,還是因為傷到了氣管?」
他看得是師琅玉脖頸上橫著切過的那一條疤。
光滑白皙的修長脖頸上偏偏被劃了那麼深一道口子,如果只是淺淺劃破一條,絕對不會留下像現在這樣粉粉的一條肉蟲似的疤痕。
紀秋檀不懂醫術,他只知道這個地方受了傷,確實有可能會影響到說話的功能,書里也沒提對方不能言語是因為頸部受傷還是禁制的問題,畢竟這種細節概括一下就完了,所以他問一問。
萬一用藥就能恢復呢?
「……」
然而這問句落入師琅玉耳中,他睜開眼,似乎感覺有些茫然。
紀秋檀還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問的是哪裡,想了想,便伸手輕輕在他脖頸處碰了一下:「這裡。」
話音還未落,師琅玉的喉頭驟然一緊,條件反射一般繃緊了身體,渾身上下都透露出排斥的氣息。
「……」
紀秋檀沒想到他反應居然這麼大,回憶起書中那些字句,趕忙收了手:「抱歉,我不碰你了。」
師琅玉睫毛微顫,為他這一句抱歉,心中感到愈發驚奇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這些日子裡,他可從來沒聽過有人跟他說抱歉。
而且,對方的話題還格外跳躍,方才還在問他的傷,下一刻就問他肚子餓不餓。
「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糕點鋪子,你喜歡吃甜的嗎?喜歡的話,你眨眨眼,正好等會路過,我給你帶點梨膏和桃酥過來。」
「……」
雖然看不到跟他說話這人的模樣,但師琅玉聽著,腦海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他覺得,這人可能是想跟他玩些「你情我願」的小把戲,跟人做場戲,假裝救他出來,然後再用些小恩小惠收買他的心……
說不定哪天對方玩膩了,也就不再耍這種虛偽的小花樣了。
這麼想著,他眨了眨眼。
紀秋檀便笑了:「好,等會兒給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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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聊了一會兒天,轉移了注意力,剛才那種糟糕透頂的心情果然淡了許多。
雖然基本都是紀秋檀在自說自話。
不過好處就是,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