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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子彈沒卡到身體裡,不需要手術取出,不幸的是傷口較長,出血量略有些驚人。
他已經儘量止血,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恢復到自行走動的程度,有些強人所難。
嗯,不怕失血過多的話,大可以試試。
大不了,試試就逝世嘍。笑.jpg
走了兩步,笹月惠便大致判斷出這人傷在哪裡。也懶得多此一舉問他意見,直接彎腰將人打橫抱起。
嘴上雖然沒說,腳步卻透出焦急,一步快過一步。
綠川光:……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
「惠……」
「到了。」
笹月惠打開車門,小心護著人坐好,這才有空回他的話,「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綠川光噤聲,一句話都不想說。
「那裡……要處理一下嗎?」
聽明白她的意思,綠川光又是一頓,「……不用,會有人來處理的。」
再給Zero發一封簡訊就行。
他看過來的眼神太直白,笹月惠想裝看不懂都不行。
扯了扯嘴唇,淡淡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單純的,阿光。」
也不知綠川光腦補了什麼,看向惠的眼神越發憐惜,「沒關係,以後不會了。」
有這一茬在,當笹月惠拿出整套醫用物品,要替綠川光處理傷口時,男人紅著臉推脫說自己來,其他多餘的話一句都沒說。
Yes!萌混過關!
但放任綠川光自己處理傷口是不可能的。
不顧他的阻攔,惠強過剪刀,欻拉一下將他的上衣剪開,露出青年肌理分明的脊背,還有背上猙獰的傷口。
「你夠不到,我幫你。」
聲音含糊,不似平常。
綠川光只怨自己是個木頭,一時竟想不到像樣的話安慰她。
笹月惠見過的傷員很多,從前在西西里島,跟著叔伯們出任務,也不是沒受過傷。覺得鮮血的顏色如此難以忍受,是第一次。
仿佛有一粒種子在她心裡生根發芽,張牙舞爪地伸出長長的藤蔓,刺穿她的心房。,將它層層包裹起來。看似保護的密不透風,實則輕輕碰一下,就牽動整顆心臟,無處不痛。
惠別開臉,藉口打水平復心情。
衣物與乾涸的血漬黏在一起,須得用溫水浸濕化開,然後撕扯下來。
笹月惠速度極快,綠川光感覺到疼痛時,她已經拿著紗布為他沾去流出的新鮮血液。
然後清理創口,消毒、上藥,一步步,有條不紊。
動作又輕又快,希望儘可能為他減少一些痛苦。
「……我沒事。」綠川光思考半天,只從喉間擠出這三個字。
「嗯。」身後之人也不知信了沒有,輕聲道,「手舉起來。」
綠川光乖乖聽話,熟悉的溫軟氣息襲來,幾乎貼在他背上,讓他有種被她攏在懷裡的錯覺。
屬於笹月惠的氣息爭先恐後想要滲入他體內,從眼、耳、口、鼻,甚至每一個毛孔,將他團團包圍,要他俯首稱臣。
眼前白光閃過,綠川光定睛細看——是繃帶。
纏、纏繃帶啊?
他臉頰燒紅,垂頭不敢讓笹月惠發現。
「好了。」
笹月惠退開幾步,瞧著他裸露在外的肩背,難得沒有趁機調戲一把,而是撿了自己脫下的披肩替他圍好,生怕人凍著。
十幾萬円的純羊絨披肩,就這麼隨意地披在綠川光肩頭。她滿意的點頭,拿起剪刀就要剪他的褲子,被青年握住手腕,堅決拒絕。
笹月惠只好蹲在他身邊,美其名曰幫忙打下手。
實則視線調皮地在他腿上來回打轉,有同實質,看得綠川光握著鑷子的手都開始顫抖不穩。
「惠……」綠川光叫她的名字,語氣很是無奈。
「嗯?有什麼要我幫忙嗎,阿光?」
笹月惠似乎已經調整好心情,又或者不想讓氣氛太沉悶,雙手捧臉,眨巴眨巴大眼睛,撒嬌扮痴。
你能離開一會兒嗎?
緑川光話到嘴邊,又停住。
這麼說,似乎有點生硬?她會誤會的吧?
再三思考後,他婉轉地開口,「……我有點餓了,可以幫我準備一些吃的嗎?」
笹月惠深深看他一眼,仿佛能直接看到綠川光心裡,看到他的窘迫與羞澀。她輕笑一聲,選擇暫且放過他。
「好,這就為阿光準備營養又豐盛的食物~」
噠噠噠跑開,白嫩的腳丫子在原木色地板的映襯下可愛非常,讓人有握在手心把玩的衝動。
綠川光仿佛被燙到一樣,迅速收回視線,「你……你把鞋穿上。」
「知道了~」
笹月惠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聽話的穿上室內拖鞋,也給綠川光拿來一雙。
這裡是她的住所,每一處都沾染著對方的氣息,包括他呼吸的空氣。
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一點,綠川光更加無法保持冷靜。
血液沸騰著,在身體裡橫衝直撞,尋找出口。
他屏住呼吸,握著鑷子的手毫不猶豫往傷口上一戳,驟然降臨的劇痛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喚醒岌岌可危的理智。
呼~~綠川光長出一口氣,終於能做到心無雜念目不斜視,專心包紮傷口。
槍傷和刀傷不一樣,索性惠這裡藥物齊全,不難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