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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綠川光羞憤欲死。
「呀,爐子上還燉著湯呢,我得去瞧瞧~」
笹月惠一溜小跑,眨眼消失在門外。
綠川光:……
衣服大小很合身,就算綠川光親自去買,也不過這個程度。
肌理分明的脊背和層層包裹的繃帶被深藍色的布料包裹,一併掩去男人身為臥底的強悍,只留下通身的書卷氣,看著越發溫和俊秀。
聽到腳步聲,站在窗邊的笹月惠回頭,微微看愣了一秒,笑道:「很適合你。」
視線從他身上滑過,明明並不炙熱,卻讓綠川光背脊發麻,渾身不自在。
有心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洗漱用品我放在衛生間,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好。」
青年聽話的轉身,按照她的指令行事。
早餐依然遵循營養學原則,品類豐富適合傷員。
兩人分坐在餐桌兩邊,各自吃著盤中食物。偶爾笹月惠會起身,幫綠川光添加一些食物。
沒有刻意地聊些什麼,也沒有從頭到尾保持安靜,一切都那麼自然和諧,好像他們就該這樣生活在一起。
笹月惠吃著吃著就忍不住抬頭看綠川光,嘴角噙著笑,入口的食物仿佛沾了蜜糖,從嘴巴一直甜到心裡。
綠川光都被她看的無奈了,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專心吃飯。」
「哦。」答得倒快,可惜屢教不改。
吃完早餐,告別時刻也隨之而來。
「我該走了,惠。」綠川光拎著琴盒,從樓上下來,「抱歉,我們還是不要……」
「阿光,」笹月惠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
綠川光握緊拳頭,放任自己在清醒後享受惠的照顧,已經是他最後的放肆。
在組織里,他隸屬於行動組。和大多奉行神秘主義的情報組不一樣,組織對他的動向不說一清二楚,真想查沒有查不到的。
不甘心又如何,現在的他根本保護不了喜歡的人。走得太近,只會給彼此帶來危險。
「你聽我說……」
笹月惠捂著耳朵,「不要!沒一句我愛聽的!」
綠川光差點被氣笑,怎麼以前沒發現惠還有這麼任性的一面。
自詡是年長的姐姐,她一向體貼周到又溫柔。雖然有些惡趣味,還喜歡打趣他,也無法掩蓋屬於成熟女性的魅力。
綠川光:「我……」
還說!
笹月惠上前一步,右手勾著他的脖子往下一拉,以吻封緘。
這一次不再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
柔軟的紅唇在貼上綠川光,輾轉流連,慢慢在氣息交融中染上相同的溫度。
笹月惠雙眼微闔,失去視覺後,視覺和聽覺被無限放大。
果凍一樣柔軟的觸感,呼吸間全是屬於對方的氣息。大腦暈陶陶的,好像掉進了雲朵里,想要就此沉淪。
大約她的動作太過出乎意料,綠川光呼吸一滯,隨後變得粗重許多。
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臉上,久久不去。
竟然連唇瓣都帶著猶豫的味道,笹月惠忍不住心疼自己。
就在這時,一雙充滿力量的手臂攬住她的腰,一點點收緊,仿佛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
臉頰暈紅的女人嘴角微勾,左手緊跟著纏上男人的脖子。
大約男人天生便擅長情.事,明明是笹月惠開的頭,最後被親到近乎窒息,站都站不穩的人也是她。
即便如此,她還是依然倔強地捧著綠川光的臉不放,雨點般地輕吻依次落在他鼻尖、唇角、下巴。
「阿光……」
「嗯?」
笹月惠抱著他的背,臉頰緊貼著胸口,「好好休養身體,及時換藥。」
「嗯。」
「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
「嗯。」
「要讀我的郵件,給我回信。」
「嗯。」
「我一直在這裡,記得回來。」
「……好。」
笹月惠為他披上深色的長風衣,一路送到庭院外,目送綠川光背著琴盒走遠。
寒風中,女人倚門揮手,目光殷殷,有千種柔情萬般不舍。
綠川光走了,但他的心留下了。
「沒事吧,hiro?」一條街外,成功接到幼馴染的安室透,察覺到他的不對。
「Zero,我……」綠川光眼中滿是掙扎,「我做錯了一件事。」
一件明知做錯,還想繼續錯下去的事。
安室透轉身,一臉正色,「很嚴重?」
「很嚴重。」
一不小心,或許會葬送惠的生命。
至於自己,早在成為臥底的那天,綠川光便做好隨時殉職的準備。
為了掀開籠罩著這個國家的黑暗,難免會有犧牲。
可這其中,絕不包括惠。
「還有糾正的機會嗎?」
綠川光感受著自己此刻的心情,苦笑,「大概,不能了。」
之前他還能狠下心不聯繫惠,告訴自己她有更好的選擇。見識她的執著大膽熱情後,他沒辦法再欺騙自己,把她推給別人。
——綠川光喜歡笹月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少去見她,不要讓組織的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想有一個家,一個永遠能回去的地方,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