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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毛巾的消毒櫃擺放在廚房外側,而大多餐廳為了避免食品品質以及衛生糾紛,後廚監控遍布。加上時常有人來往,並不是好的下手地點。
反倒是從後廚到大堂的路上,有幾個監控死角。除了來往的服務生,基本沒有外人走動。
如果我是罪犯,這裡無疑是最佳下手地點。但,要如何確保將特定的毛巾送到指定的人手中?
餐廳服務員松田陣平解答了疑問。
「為了體現餐廳的專業(提升B格),即便是上毛巾也有特定的一套規矩。」
從哪個方位開始,逆時針還是順時針,一點都不能出錯。
松田陣平瞭然,這樣就能說得通了。任何人只要熟知這一點,要將特定的毛巾給餐桌上的某人完全是小case。
另外服務員還交代,除了負責運送毛巾的他,另外還有兩人曾短暫接觸過毛巾。
餐車在給惠這一桌送毛巾時,中途停過兩次。
一次是因為地面太滑,服務生差點摔倒。幸虧有路過的客人扶了她一把,還幫忙將差點翻倒的毛巾擺好。
第二次是在轉角,有一位女士慌慌張張跑出來找洗手間,意外撞到餐車,對方同樣接觸過毛巾。
而那兩個人不出意料,正是中南大介和春田美都子。
惠雖然也同時接觸過兩塊占有毒藥的毛巾,但她從頭到尾沒離開過大廳,一直在處於監控下,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下毒的人就是你——中南大介。」
捲髮警官微微低頭,墨鏡後銳利的雙眼猶如鷹隼,狠狠抓住中南大介。
男人冷汗直冒,下意識反駁,「不是!不是我!我、我沒理由這麼做!」
「誒——不承認嗎?」萩原研二嘆息一聲,不容分說地伸手過來,一把抓住中南大介的右手狠狠提起。
「啊!!」
和痛呼聲一起響起的,是警察先生慵懶磁性的聲音,「以為把手洗乾淨,我們就找不到證據了?」
他笑得魅力四射,故作詫異,「呀,這麼大了洗手竟然還會打濕袖子?唔,顏色怪怪的,像是被腐蝕了。或許,你能解釋一下原因?」
中南大介下意識縮手,手臂卻仿佛被鋼鐵禁錮,怎麼都抽不動。
鑑證科的警官走過來,伸手要剪中南大介的袖子,被他揮開。
「不用了,」他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氣,攤在靠椅上,「我承認,是我在毛巾上下毒的。」
渡邊幸子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就是憤怒,撲過去抓著中南大介的衣領,「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和老師哪裡對不起你了?」
「為什麼?」
中南大介的眼神在幸子臉上纏綿流連,良久才看向笹月惠,「當然是因為——嫉妒啊!!」
第17章
嫉妒?
真是一個叫人意外又不那麼意外的理由。
笹月惠心裡毫無波瀾,很想知道中南大介還能說出什麼鬼話,安穩坐在那裡沒有轉身就走。
「我最討厭老師這個樣子!」
這副淡然的樣子似乎刺激到對方,男人臉漲得通紅,「明明什麼都擁有,還擺出一副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模樣!」
中南大介是幾個助理中最年長的一位,只比笹月惠小一歲。年紀相仿的兩人,事業上卻仿佛雲與泥,天差地別。
「我明明那麼努力,為了畫漫畫什麼樣的苦都肯吃,無論多枯燥的練習都願意堅持,結果卻只能躲在老師背後,默默無名地為你畫背景。可是老師呢?」
「第一部 作品就人氣飛升,單行本一冊接一冊發售,名利地位要什麼有什麼。」
「這也不是你殺人的理由吧?」渡邊幸子恨恨道:「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一個個比過去,豈不是要把自己憋屈死。」
她也是普通人的一員,也羨慕甚至嫉妒老師的成就,還愛說幾句酸話。可是殺人什麼的,是正常人會想敢做的嗎?
「呵,你根本不懂那種感受,幸子。」
中南大介望著笹月惠,眼神複雜地無法描述,「這些我夢寐以求的東西,老師卻不屑一顧。高質量的作品,暴漲的人氣,甚至是滾滾而來的財富……老師,有哪一樣是您切切實實放在心上的?」
拖稿,拒絕簽售會,手鬆的散財童女……
笹月惠突然有點心虛,好像確實挺拉仇恨的吼?
但是……
「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她坐在那裡,身量並不比中南大介高多少,看過來的眼神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我的東西,就算燒了,丟了,沉東京灣,也輪不到別人置喙。更何況,你還是我這些行為下的受益人之一。怎麼,因為我給得太多,你反而感覺不忿嗎?」
早知道就吝嗇一點了。
不,這樣也會被罵有錢還死摳,同樣看不順眼呢。
「噗!」萩原研二轉身,肩膀瘋狂聳動。
「抱歉!我只是,沒見過這麼又當又立的人。」
面對眾人的目光,青年攤手,一派無辜。
這話仿佛開關,餐廳內陸續有人憋不住笑,此起彼伏。
中南大介胸口劇烈起伏,已然是氣得狠了。
「最討厭的是,少年漫讓你功成名就了不是嗎?為什麼要忽視它,一心撲在撲街的顏色漫上?如果專注少年漫,老師早就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