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你的心可真大,林夢。」王姿琪往嘴裡塞了塊話梅,道:「說起佟筱,我倒是有個新調查出來的事說給你聽。我那天回去想了想,蘇旭是從十八線小城鎮的偏遠郊區來的,也沒聽說今年那個小學校還有其他考進長寧大學的同學,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初來乍到,能被叫出去鑽小樹林的——」我嘖了下:「別說得那麼難聽嘛。」王姿琪白我一眼,接著道,「我估摸著或許他們早在入學之前就認識。好歹我在那裡紮根了那麼久,找人打聽還是方便的。結果還真給我打聽出東西來了。佟筱和蘇旭是老鄉,只是佟筱到高二就被一個有錢的老頭接去別的地方上學了。我有個大膽的設想。」王姿琪頓了頓,看著我們兩個聽得入神的聽眾說,「那個去咱學校找佟筱的人會不會就是這個有錢老頭子?也就是佟筱後面的金主。現在佟筱翅膀硬了,想擺脫金主的控制——」我皺著眉毛道:「但是孫哥說那個老頭子看上去窮酸得很,不像是有錢的樣子。」王姿琪一拍大腿,道:「那麼就是這個有錢老頭落魄了,纏上佟筱來訛錢了!」我看著她:「你這麼無端揣測對得起你的專業嗎?」王姿琪沒好氣地說:「要想知道真相,你可以去問你新鮮出爐的男朋友呀。」我也沒好氣地說:「你問你那個不是兒子勝似兒子的蘇旭不是更好?」張子琴在旁邊大聲道:「大家不要為了別的女人傷了姐妹們的和氣!」我倆這才異口同聲地道:「張子琴,你頭髮怎麼了!」張子琴忙照鏡子說:「怎麼了?不好看嗎?」我倆又道:「挺好的挺好的。」「像朵菊花好襯這五七祭奠的大日子。」「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張子琴:「我殺了你們。」我還是沒跟方從心打聽佟筱的事。王姿琪那話雖然是插上了想像的翅膀,但也並非空穴來風。能讓方從心出手打的老頭,必然品德敗壞道德淪喪。可是我也不想去猜測佟筱被人包養。就像當年我寫個黑暗小說就被別人定義成反社會一樣,不能因為她沒有錢卻愛買點好看的東西就否定她的為人。我們像盲人摸象一樣,抓著一點就著急下結論,那樣簡單粗暴又狂妄自大的做法是不對的我想方從心選擇不提佟筱的事,或許是因為佟筱拜託過他不要告訴別人,或許是他覺得對一個女孩子說另外一個女孩子的秘辛很不厚道。他在這件事上對我沉默,肯定有他的原因。我是一個多麼懂事的女朋友啊!
第65章 不可亂情(4)
然而男朋友卻不怎麼懂事。我跟方從心說,滅完鼠後感覺晚上還有詭異的聲音,嬌俏如花的我好害怕呀。護花使者說,你別怕,有我在呢。當天他就給我帶來了一隻油光水滑的大肥貓。他說這是他問他朋友借的,叫小花,跟我一樣好養活,只要給點吃的就成。有了它,老鼠絕對不敢造次。等小花和我熟了,他再把小Q從奶奶那裡接過來一起養。我心說你就跟貓科動物沒啥兩樣了,我怎麼還養兩隻貓呀。再說,我缺的是貓嗎?!我是覺得飄窗那個地方有點空曠!又比如我們戲劇社的事。我以前是戲劇社社長,大致就是抽著旱菸蹲在田埂邊看著遭了秧的莊稼想著怎麼養活家裡嗷嗷待哺的一家的老農民形象,工作重點是為搖搖欲墜四處漏風的戲劇社籌款。去年我好不容易退下來不管這些破事了,前兩天戲劇社老部下又找上門來。她說她好像在學校里看見我和一個帥哥在一起散步。我說你看錯了。你看到的明明是我和一個帥哥手牽手散步。老部下說,我有個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我說,不當講。她說,可以幫你鞏固升華兩人感情的。我說,那你詳細說說。她說,戲劇社《梁山伯祝英台新編》就要賣票了,能不能讓你和男朋友演一演啊?我說,你都快開演了找我們演梁山伯祝英台是不是有點來不及了?她說,不是讓你們演他們,而是演他們下輩子的事。我說,新編得有點意思,重生不失為一個亮點,那是講他們現代的故事嗎?我也覺得我比較適合現代裝,我臉盤子小嘛。她說,那倒也不是。我說,那到底演啥呀?她憋了半天說,我想讓你們演一下蝴蝶。就是他們死了後飛出墳的那場。我說,你當你開的是木偶劇場嗎?我上次演東西還是系紅領巾的時候。她說,你不要生氣嘛。你聽過經典歌曲龐龍先生的《兩隻蝴蝶》沒有?說完她就油膩地唱上了: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我說:你不唱這歌還好,一唱我絕對不會去了。她說,你看你男朋友那麼帥,帶著你在舞台上成雙成對地飛,千萬觀眾見證,寓意多好。我說,千萬觀眾?那個觀眾的名字叫千萬啊?她就很生氣地說,你演不演?不演的話戲劇社更沒法活了!開學招新進了仨,一學期過了一半就走了倆。理工學校開個戲劇社容易嘛。要不還是讓它涼了吧。說著她就哭起來了。我說,行行行,不就是演只昆蟲嘛。我們去行了吧。補習的時候我跟方從心提了這事,方從心堅決說不。「演什麼撲棱蛾子!你不嫌丟臉啊。」方從心說。「什麼撲棱蛾子。那是蝴蝶。很美麗的那種喲。」「蝴蝶是變態發育的生物,毛毛蟲變的,我為什麼要去演變態?」「重點不是你去演變態,而是我們去演變態。」「有什麼分別?不還是一樣幼稚,要演你去演,別拉著我。快點看書。」我正氣他不為愛幼稚一把,許久沒聯繫的袁崇峰就給我打電話了。他問我周末有什麼安排沒有,他新買了一副桌球拍,邀請我一起去打球。我說周末應該沒什麼事,可以去找你。掛了電話,方從心把教科書從100頁翻到150頁,夾著一沓紙說這是你這周末的作業。「你要是吃醋就直說,反正我得去陪他玩。」「我吃什麼醋?我是為了你的學業。再說他都多大了,快三十的人缺你陪著玩啊?」「謝謝你這個事業粉。不過你的偶像最近不想搞事業。」我說,「做人呢要懂得知恩圖報。以前我手受傷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峰峰哥哥特意從美國飛回來開解我。就憑這份情我就該去。」方從心沉默了會兒,說:「那你去吧。」又沉默了會兒:「那我也去。」「你去幹嘛?我就喜歡一個人玩。」他瞪著我說:「林夢,你行。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還怕他不成:「是。我翅膀硬了演蝴蝶去了,不帶你飛。」「好,那你去吧。」說著他就往門外走。倚在門口穿鞋穿了五分鐘後,他說:「我要是演蝴蝶,你帶我去打桌球嗎?」我在心裡做了個yes!的動作,冷酷地說:「我考慮考慮。」「喂,我都在這裡等你很久了。」他站在門邊冷冷地看我。「等我幹嘛?」「抱一下。」我忙不迭地跑過去抱他。「別看我抱著你,但我還是很生氣的。」我說:「我知道。但戲劇社真的缺錢。」「他們缺錢你就把我賣了?」「你說的,有豬當宰直需宰。」「你什麼時候數學能有這學習速度?」「唉,瞧你這陰陽怪氣的調兒。你把心放回肚子裡吧。我和數學之間就像我和峰峰哥哥一樣不可能。」他笑著看我,一時語塞:「真不知道你這個比喻我從哪裡開始吐槽好。」事後,我跟袁崇峰說我得帶個朋友一起去。袁崇峰說,正好,他也有個同事,很喜歡打桌球一起過來切磋切磋。我說,歡迎歡迎。到了周末,秋高氣爽。我們到了體育館接上了頭。袁崇峰帶來兩個人,一個是四十來歲的女老師,姓樊,戴副眼鏡,普通打扮。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叫樊清,乾瘦乾瘦的,也戴眼鏡,手裡拿本英語原版書《animal farm》。我們到得略晚一些,袁崇峰和樊老師已經打了幾個回合熱身了。相互介紹了一下,袁崇峰跟樊老師道:「好久沒和我徒弟單獨打桌球了。當年教她學這個,她有一次磕狠了,差點腦門上留個疤成哈利波特。」「還是要謝謝師傅當年的救命之恩。」「來一局嗎?」他問我。方從心說:「一起來吧。」「雙打?」「好。」方從心滿口答應。「賭輸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