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第42章 不安好心(1)
她禮貌地問:「我可以玩一下看看嗎?第一次玩,你記得提醒我別踩雷啊學姐。」「沒問題。」終於有我可以指點考神學霸的一天了。我叉著腰,嚴肅認真地做動員指導工作:「玩這個啊你首先要有全局觀,不能只顧眼前有什麼就消什麼。這個藤蔓會束縛你的動作,所以你也得合理管理時間。你第一次玩,可能沒玩多久就成死局結束了。你先體驗一下功能,回頭我教你訣竅。」事實上,確實沒過多久,這一局就結束了。手機上,黃色小雞正給我放彩帶,慶祝我取得歷史最高分的佳績。而且如佟筱所說的那樣,道具於她來說確實是個擺設。佟筱把手機遞還給我,溫和又有些尷尬地說:「新人手氣好。」沒意思。有腦子了不起吼!一時有些尷尬,我撓著頭,也不曉得要說些什麼,場面就更冷了,可是佟筱也不走,我只好隨便亂說:「佟筱,我有個朋友,挺喜歡你的,托我問問,可以追你嗎?」我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觀眾了,可以自己學著推進劇情了。佟筱一下子愣住了,大概我的問題太過直球讓她始料未及。她微笑著說:「謝謝。」我心想,謝謝是什麼意思。是可以啊還是不可以啊。她沒再這個話題上繼續展開,反倒問我:「你和學長很熟?」我想她說的學長應該是方從心,於是點點頭:「還可以,他是我老鄉。你們也很熟吧?」佟筱也學著我點點頭:「還可以。」然後她神秘地眨了下眼:「他知道我很多秘密。」她真美,眨眼的時候我作為一個女的,心跳都漏了半拍。補上那半拍後,我又想,秘密本身就有獨占性的暗示,是情愫養成的不二法寶。方從心肯定是因為知道了她不能說的秘密對她怦然心動的。「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也是他無私地幫助了我。」無助的心上人在自己面前掙扎,他豈會隔岸觀火?他恨不得替你擋下生活中所有的刺!「他做過我一段時間的老師。記得有一次,我用辛普森公式捨近求遠地做一道證明題,可能那時我只是想在他前面秀一下吧。學長卻沒有戳破我,說我做得很好,還建議我可以用其它簡單的方式再試試看。他說話時聲音特別溫和,像春天裡的一陣風。」說完,她低頭一笑:「學長真是一個溫柔又包容的人吶。」啊,這獨一份的溫柔!他在我前面可沒「做得很好,建議我用其它簡單的方式試試」這種時候,當然了,客觀上,我也沒給他說這種話的機會。我舔了舔嘴唇附和道:「哈哈,他是挺像,那啥,一陣風的。」我默默咽下「龍捲風」三個字,也順便咽下了辛普森公式是什麼東西 和《辛普森一家》有什麼關聯諸如此類的疑問。因為我擔心她沒聽懂我這是玩笑話,以及非常恐懼她萬一很認真地跟我解釋這個公式的算法而我沒聽懂的話,會更加尷尬。然後,佟筱支著頭看我:「但他對你好像不大一樣。」不不不,因為他對你和對其他人不一樣,才會讓你覺得他對我和對你不一樣。我可不敢做影響你倆劇情發展的絆腳石,我忙擺手:「差不多的吧,哈哈。他是我的數學老師。」佟筱意味深長地「啊」了一聲。我深刻體會了一下這個「啊」後面的意義,可能是跟「他不收學生」這個設定有衝突了,我連忙糾正道,「我們不是老鄉嗎?我,主要是我媽拜託他做我的補習老師了。他勉為其難地教我呢。」佟筱莞爾一笑:「看上去他對你好像比較嚴格。」我指了指手機上的消消樂:「畢竟沒有前任學生那麼優秀。」佟筱摸著下巴搖頭:「有哪裡不對勁。」我還覺得你倆不對勁呢,光說我幹嘛。我頭頂上天線都架好了,瓜子也已經摸出來了,正想向佟筱追一下他倆前幾集幹什麼了,孫哥又趴在會議室門口油膩地喊:「筱筱!」我陳年米飯都被這一聲做作的「筱筱」給翻出來了,當即就當著孫哥面拉了個垃圾桶吐給他看。孫哥道:「呀,林夢,怎麼了?本來中午給你一起定工作餐了,你要胃不舒服——」我把垃圾桶往座位下一踢,小嘴一抹:「孫哥,我要兩葷兩素再加一個例湯。筱筱,你快去啊,孫哥叫你呢。」佟筱:「……」來自方從心的MEMO:今日成就:騙取情侶掛件一個。太幼稚了,還是不掛了。想了想,掛在車鑰匙上倒是不突兀的。
第43章 不安好心(2)
剛才嬉皮笑臉的心情蕩然無存,我立刻沒了戲癮,瘋狂地拍著方從心的手說:「快追前面那輛寶馬!」「怎麼了?那是左轉道,拐過去就出城了。」方從心不急不緩地說。我急吼:「出城算什麼,人家都有膽子出軌了!快,捉姦!」方從心的表現真的可以用非常俗的四個字形容,那就是「虎軀一震」,他立馬打著方向盤踩著油門,像是離弦之箭,「嗖」地把SUV開出了F1的速度。仗義!趁他追車的功夫,我伸手去夠后座上的書包,摸了半天也沒摸到眼鏡盒,只好著急忙慌地把所有東西全都倒了出來,然後眼疾手快地地戴上了眼鏡。可惜左轉後就是條單行線,我們和那輛車之間還隔著個麵包車,視線受阻,方從心按了兩次喇叭,大麵包車依然不慌不忙地做著插足我們和寶馬之間的第三者。「你那無人機呢?」我問方從心。「沒帶,但是我的車裝了全景記錄儀。」「記錄儀未必看得清楚。」「我的可以。」方從心說,「我的車被我改造過,攝像頭也是極高清的。蚊子飛過是公是母都能看清楚。」我震驚於他對初戀無微不至的愛護,一時沒反應過來。方從心見我沒回應,緩緩地看了我一眼,聲音略微沙啞地問我:「你——你還要看嗎?」「我當然要看!」他把手機給我,根據他的指引,我在他的手機上笨手笨腳地調取了自動存在雲盤上的視頻文件。方從心這回特別的溫柔,輕聲輕氣的,也不罵我笨拙了,讓我略微感受到了佟筱說的春天裡的風的那意思。但我現在沒時間體會那陣風,我忙著幹大事呢。那坐在紅色敞篷寶馬車的司機位上的白富美我不認識,但坐在副駕駛上,剛才被我撞見和白富美卿卿我我的那個濃眉大眼的男生,經過我兩眼DNA探照比對,十有八九是趙孝孝——我室友張子琴明媒正娶的男朋友。雖說剛才做了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但看到這個視頻,我還是驚呆了。連趙孝孝都能出軌,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張子琴和趙孝孝的愛情故事很是轟轟烈烈。張子琴是醫學院的美女,她只讀了五年小學,再加上她提前一年入學,所以比我們小上兩歲,長相上也確實是那種林黛玉妹妹的類型。剛分配到我們宿舍的時候,我和王姿琪的放浪形骸還初見端倪,秉著圈地自浪的原則,在宿舍里也不敢說嗶嗶詞,始終小心翼翼地護著這位心思單純的小白兔,並時刻替她提防外面那些對她虎視眈眈的大灰狼們,直到某一天,她解剖了一隻真正的小白兔後在飯桌上津津有味地跟我們講起解剖的各個細節,又開始在宿舍里像撫摸小白兔一般撫摸柳葉刀時,我們才意識到她是硬核少女,於是順其自然地將其放養了。放養了之後,張子琴茁壯成長,跟我們分享了老師在課堂上作為案例分析的人類OOXX迷惑大賞,興致勃勃地給我們展示了皮膚性病學書上的圖片,又跟我們普及了尖銳濕疣扁平濕疣,方便我們迅速判別。我和王姿琪那時已經吐啊吐啊地吐習慣了,所以就擲地有聲地問她為什麼我們要學會判別!她是不是在暗示什麼!張子琴很無辜地說,技多不壓身啊,多學總沒有壞處,然後又捧起那本每兩頁一個爛掉的生殖器的書複習去了。本來張子琴在我們宿舍就是很王牌的長相,經過這幾年教科書的腐蝕以及我和王姿琪的薰陶,我們隱隱有點擔心我們宿舍的土壤可能比較適合養大富大貴的牡(母)丹(單)花,而不適合灼灼其華的桃花。就在那時,我們理工科學校裝點門面用的藝術學院冒出一個學畫畫的 長得也頗有藝術氣息的學長大張旗鼓地來追張子琴了。那個學長就是趙孝孝。人如其名,那果然是二十四孝男朋友的架勢。每天給我們宿舍全體人員晴天打水雨天打傘,早上送肉包子晚上送雞爪子,讓我們這些單身狗們搶先體驗了擁有男朋友的快樂。那時張子琴始終對趙孝孝愛答不理的,我們多方試探,張子琴總說沒感覺,我們只好繼續無恥地雲共享了這個准男友的愛心服務。不過事情總是峰迴路轉。後來趙孝孝決定孤注一擲,約張子琴去學校後山的草坪那兒表白,還預備在草坪上擺個碩大的心形蠟燭搞浪漫。我們都覺得張子琴不吃這一套,而且心形蠟燭這種土了吧唧的手段早就被我們在宿舍里吐槽過一萬次了,紛紛勸他回頭是岸。然而也不知趙孝孝哪來的孤勇,堅持直男審美硬要去擺。我們吃人嘴軟,只好想方設法配合他把張子琴約去了那裡。草坪依山而建,我們仨本來想去那裡遠遠圍觀的,但是扛不住天寒地凍風急天高,就只好悻悻地候在一個遠處的小木屋裡,並貼心地捧著水杯和毛巾等趙孝孝鎩羽而歸前去安慰。哪曉得等到一半就見有人朝我們狂奔而來,那人邊跑邊喊:「快跑啊,草坪著火啦!」我們仨面面相覷了大概三秒鐘,然後不約而同地逆著人流一路狂奔去草坪。跑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天乾物燥 黑燈瞎火的,那一排蠟燭被小風一吹,點著了落下的松針,那星星之火就一下子燎原了。學校北坡那裡是個風景區,植被覆蓋率高,燒起來也快,等我們趕到時,那火那叫一個大啊。唉呀媽呀,趙孝孝,你這是在玩火呀。我們仨趕忙給毛巾倒上水,遮住半張臉防煙,然後往漫天的大火拼命喊:「張子琴!趙孝孝!」好在學校的保安都過來了。因為是消防安全的重點區,器材設備齊全,這一邊保安架起消防水管往高處噴,另一邊又有保安搜尋有沒有其他人,並斥責我們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