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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傑森最終沒有攔住她們,而是放任著兩個女孩的離去。
或許是因為那些想起來的零碎記憶中也有過一點點的甜吧。
瘋瘋癲癲的女人蹦跳著推開那扇緊閉的牢門進來,雙馬尾一晃一晃的在他面前停住。
分明是相同的被罪惡洗禮過的蒼白的皮膚,但是這一次落下在他身上卻不是痛苦的毒打和折磨,而是溫柔的觸碰和輕微的疼痛,那是藥物覆蓋而來的感覺。
無比的翠綠正帶著另一個女人的到來,她倚靠著身後的藤曼漫不經心的看了過來,似乎根本沒把這邊的一切放在心上卻還是將手裡的醫療箱放在了傑森的面前。
這絕不會是小丑准許的事情,死而復生的傑森身體恢復的速度有些異於常人,小丑踩准了他恢復的底線,壓著那條線不停的折磨他,等他自然的康復。
那只是她們一時出現的善心而已。
然而這份善心卻是最後足以讓她們靈魂安寧的籌碼。
【守秘人:其實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去找罪犯,我們也可以找找當初阿卡姆的一些員工。】
傑森:「什麼意思?」
【守秘人:我的意思是,小丑既然買通了阿卡姆的員工,那麼一定是有一位員工負責看押你的牢房的。我們大可以去找他。】
傑森思索著這個主意的可行性,但他還是有些遲疑:「可我並不記得這位員工是誰。」
【守秘人:你可以找出那個時候阿卡姆遇害的人員名單,看看自己眼熟不眼熟。】
傑森:「……」
傑森:「你這人真麻煩。不要你說話的時候一個勁兒的說,現在你分明知道真相,也分明知道誰是那個員工,可你就是要讓我自己去找。」
「守秘人」的聲音反倒是捨棄了一直以來在哥譚帶上的暗沉和沙啞,意外的沾染上了最開始的些許俏皮。
【守秘人: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不然也不會把哥譚這個地方放在了最後。但是我樂意,你也別想好過!】
傑森:「……」
傑森:「想死直說。」
【守秘人:可是人家已經死了呀。】
傑森:「……」
這話說的可還真沒錯,就是怎麼聽起來這麼氣人呢?
前腳提姆剛走,後腳傑森就找他要了飯錢——一份阿卡姆死者的名單。至於拉神之弓的幫忙?那是咖啡錢。
傑森哄著比扎羅睡了過去,阿爾忒彌斯也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了,他這才抽身出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關上了門,看著提姆送來的這份名單。
阿卡姆的人不算少,傑森是知道的,罪犯、看守罪犯的人、來來往往的員工,這些都是常居阿卡姆之中的人。
然而在真真正正點開那份名單之前傑森忽然才意識到,原來阿卡姆的人居然是這麼的多。
密密麻麻的名字鑄就著一筆筆的血帳,每一個名字都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刃直直的刺入他的心口,分明他什麼都還記不起來,卻覺得看見的每一個名字都在哭泣哀嚎著,向他訴說著憎恨和怨憤。
傑森一時之間都難以凝聚目光去看那些名字具體是什麼。
直到最後他才緩緩的回過神來,眼神還帶著晃神的往屏幕上看,艱難的辨認著上面的名字。
「守秘人」說的的確沒錯,或許這也是「守秘人」打好的算盤,他看著那一個個閃過的名字,除卻罪犯之外那些員工的名字,只要是他認識的他幾乎都在一瞬間能夠辨別出來,也能夠辨別出來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這個是廚子,我曾聽送飯的人提起過他的名字,送飯的人說他今天心情好,所以給我多加點肉來。」
傑森啞著嗓子輕輕的說著,「他下面那兩個名字就是輪流給我送飯的人,他們不怎麼能夠看見我,因為我被小丑關在裡面不允許任何人接觸。」
能夠明了自己傷痕來歷的辦法是什麼?很簡單,親手拆開那道傷口來反反覆覆的查看,它到底是一道怎樣的傷口。
無數的名字在他眼裡被划過,他能認識的卻不多。傑森有些迷惑的歪了歪頭:「很多員工都沒見過我,只是知道這裡面關押著一個小丑要折磨的人,這對他們來說只是罪犯的遊戲而已。但是……但是……」
「我記得有一個員工悄悄的跑了進來……看到了我的臉。」
【守秘人:……】
「守秘人」在這個時候又啞然了,沒敢吱聲。而傑森聽著耳邊呱噪應和的聲音在一瞬間沉默了下去就知道了答案。
——絕對是有過這麼一個人的。
那個黑夜中倉惶篡奪進來的人喘著沉重的粗氣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漆黑的夜色唯有點點的月光折射了進來,伴隨著的還有外面走廊響起的沉重的腳步聲。
那個闖進來的人顯得很慌張,那張看不清面容模糊無比的臉上在看見傑森的一瞬間嘴巴猛然張大,張大的唇中只有一片的黑,深得仿佛是永不見天日的深淵,要將這個屋子裡最後一絲光亮都吞噬殆盡。
那個人顫抖著嗓音,近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居然……是你……」
「呃……」在下一刻意識回神的如今,傑森猛然抬頭往後退去,無數的名字闖入他的眼中,但是有一個名字卻在他的眼中閃爍發亮,似乎在這一瞬間和他記憶中所遇見的那個人完美的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