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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鬢花白的男人拿起威士忌杯,將烈酒一飲而盡。
「他們把義警和超能力者派去越南的時候你在哪兒?我站在伊拉克的國境線內時你又在哪兒?漂亮的大兵,貼在徵兵海報上的模特,羅傑斯,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真的是那個能夠挽救英雄了吧?好爛的笑話!
「都是笑話,你、我,都一樣,經歷了混沌魔盒你還不能明白嗎?永遠正義、永遠正確的美國隊長也有犯錯的時候,也有成為惡人的一天。這就是他想讓所有人見到的:聖像倒塌、標杆死亡。
「羅傑斯,你以為你為人製造的只是一副身軀而已?他們能製造你,也能將你踩在腳下。
「我沒心情和一個受盡寵愛的黃金男孩深入交談。」
笑匠啐了一口:「我只是厭煩了你這陰魂不散的小女友,話我放在這裡了,我對你們的過家家沒興趣,再來我就不客氣了。」
戴娃知道笑匠口中的「他」是阿德里安·維特。
他說了很多,也暴露了很多。
「你很了解法老王的想法。」於是她出言:「你手中確實有他行動的線索,是遭他忌憚了嗎?」
「或者更落魄。」
史蒂夫冰冷出言:「你不是與他產生了分歧,笑匠,你失去了利用價值,已經走投無路了。」
回應他的是笑匠直接舉起的配槍。
「你在埋怨我。」
黑洞洞的槍口正對史蒂夫·羅傑斯的額頭,然而青年巋然不動。
美國隊長甚至不知道笑匠究竟哪裡來的這麼大怨氣。
「因為我不在。」
他缺席的太多太多了——不僅僅是在北極沉睡的幾十年,早在歐洲戰線前方,史蒂夫·羅傑斯就清晰地認知到一個事實,那就是超級士兵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戰爭中每分每秒都在死人。
又有多少人,多少年輕的士兵,會在臨死前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想,美國隊長在哪裡?
誰都知道他做不到無處不在。
但誰都希望他「當時在場」。
與崇敬崇拜相伴而生的是同等的怨恨,只因他不在。
沒關係,史蒂夫早有覺悟。
他站在這裡,就必須承擔所有「不在場」而產生的質問。
笑匠不過是其中之一。
史蒂夫·羅傑斯不是傻瓜。別人以為他看不清楚,可他又不是眼瞎。
美國隊長為正義而生,然而在他缺席的那段日子裡,在當代,太多的「不正義」是他無法解決的了。
「你大可以憎恨我、責罵我,」他說,「但這無法改變你的窘狀,笑匠。把法老王的線索交給反抗軍,一切還有勉強一搏的餘地,否則——」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浮現出幾分罕見的挑釁。
連九頭蛇隊長都鮮少流露出這般表情,此時此刻的史蒂夫看上去就像是在酒館與人起了口角的大兵。
「戴娃一人都能將你逼進戈壁灘,」史蒂夫說,「為了躲維特集團,你還想跑到哪兒去,小子?去墨西哥嗎?」
二戰前生人的美國隊長能稱任何人為「小子」,然而對於一名頭髮白了的男人來說,無疑是莫大的侮辱。
笑匠愣了愣,旋即盛怒不已:「*你自己去吧,羅傑斯!」
在他扣下扳機的前一刻,史蒂夫直接出手。
談崩的瞬間戴娃一腳踹翻了桌子。
數名九頭蛇特工同時站了起來。
戴娃一甩手,銀色手鍊登極展開化為銀色鎧甲:「令人印象深刻的談判能力,美國隊長!」
「這不怪我——小心!」
炫麗的魔女之刃化為盔甲包裹住戴娃全身,子彈鐺鐺打在她的身上完全不起作用。眼見著戴娃一個高抬腿,盔甲的高跟重重將靠近的特工踩在地上,而對方亮出手()雷時,史蒂夫瞳孔驟縮。
他試圖伸手抓住戴娃,然而後者躲他的警惕心遠甚敵人。
史蒂夫的手再次尷尬的落了個空,戴娃早已一腳將□□踹到特工身下,又是將其踢飛到酒吧角落。
轟然一聲響,仍然將二人震退好幾步。
「對方壓根不是為了談判而來,我想沒有什麼交談的必要,」史蒂夫說,「他確實走投無路了,鬧這麼大,法老王會知道他在哪兒的。」
「史蒂夫!」
巴基的聲音從酒吧之外響起:「這邊!」
史蒂夫:「快走。」
戴娃又是一記橫掃撂倒了襲擊者:「我可以解決——」
她無所顧忌的動作看得史蒂夫膽戰心驚。
「我知道,」美國隊長無奈地說,「但給酒吧老闆留點財產,好嗎?」
戴娃不爽地一聲咋舌。
追蹤這么半天,到手的線索就這麼飛了,戴娃多少有些不開心。但警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他們還是名義上的通緝犯呢。
最終她也只能與史蒂夫一同跟隨巴基離開。
上車跑路,甩開九頭蛇和警察的追兵,一直到了戈壁灘深處寥無人煙的地方,車子才終於停了下來。
天已經黑了。
漆黑的天空如黑色幕布,上面點綴著繁星點點。在黃沙漫天的平地上,戴娃深吸一口乾燥的空氣,多少在戰鬥中冷靜下來。
史蒂夫的判斷其實沒錯。
笑匠答應見他,更像是為了泄憤——那傢伙就是想說出那些話,那句「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