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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娃沉思片刻:「你認為我的心靈變成了碎片。」
美國隊長再次笑了起來。
只是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無奈。
「沒關係。」
金髮青年換上了樂觀的語氣:「我們可以試著一起將它拼起來。」
後來他做到了。
隊長教給她如何與人溝通,如何與人共情,如何領悟到生命的意義進而如何用微笑交換他人的善意,如何在這個龐雜的社會擁有屬於自己的立足之地,並且找到本身的意義。
他很擅長,因為美國隊長親身經歷過——沉睡幾十年後在陌生的時代和環境中甦醒,沒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融入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他太擅長了,深諳戴娃心中的人性甦醒的時機,了解她頭腦中思維運行的軌跡。
是史蒂夫·羅傑斯塑造出完整的,為人接受、受人喜愛的戴娃。
所以,他也太明白怎樣再次粉碎她。
是羅傑斯用各種方式告訴戴娃,她不是一個任務成功後的附屬品,每一條生命都有值得尊重的理由。
也是他在刑房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迫使她扣下扳機。
是羅傑斯帶她走到病房之外,認識更多的朋友和同伴,告知她能交付背後的情感名為信任。
也是他讓她站在所有昔日戰友的對立面上,成為變節者。
斯塔克先生說她是叛徒。
「我可以打碎重新來過。」——九頭蛇隊長在受傷高熱時這麼說。
原來是這個意思。
賦予戴娃希望的是他,現在,羅傑斯要悉數拿回去。
假設連斯塔克先生都認定她是叛徒,那麼這世界上,還有誰能證明戴娃的清白呢?
記憶褪去,戴娃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控制不住地向後退到房間一角,倚靠在牆壁上。
九頭蛇隊長仍然在與失憶的斯塔克先生說著什麼,但戴娃聽不清。
好痛。
小腹與大腿處的幻痛再次襲來,比往日都要強烈迅猛。
鑽心的疼痛不亞於兩年前真實中槍的瞬間,戴娃疼到冷汗直冒,她到底是沒繃住身形,跪在了地上。
細碎的聲響讓前方的九頭蛇隊長轉過頭。
黑色的披風隨著他的動作在椅腳劃出些許弧線——這是以戴娃視角唯一能看清的東西。
下一刻那承載著重量的椅子便翻到在地,羅傑斯站了起來。ᴶˢᴳ
披風調轉方向,之後戴娃閉上了眼。
他說他喜歡她懷著希望掙扎的模樣。
可她還有掙扎的餘地嗎?
如污泥般粘稠的情緒席捲住戴娃的頭腦,令她窒息、不能思考。
手臂處傳來冰冷的金屬觸感,戴娃本能地低下頭,看到魔女之刃不知何時自行發生變換,精緻的銀色手鍊恢復成原本的手甲模樣一寸寸爬上她的小臂,甚至向上延伸過去。
連九頭蛇的極端實驗都不曾激發出魔女之刃本身的力量。
但現在,戴娃清晰察覺到利刃迸射出的能量遠超她平日所見。
「戴娃!」
朦朧之間她聽到了羅傑斯的聲音。
清朗的聲線飽含焦急與關切,好似他仍然是坐在病床邊、穿著簡單T恤的青年。
「你冷靜一些,再這麼下去會——」
後面所有的話語在轟然巨響後化為平靜。
…………
……
不知過了多久,戴娃終於清醒過來。
她回過神來時逼仄昏暗的地下室天花板已為華雷斯昏黃的天空取代,四周儘是斷壁殘垣,而她不住喘()息著。
戴娃驚覺魔女之刃已然深深嵌進自己的手臂中,銀色金屬覆蓋至戴娃大半身軀。
魔女之刃的能力爆發了?
還好,這樣的破壞力尚且不如納米炸彈。
其他人怎麼樣了,斯塔克先生還好嗎?!
念頭浮現的瞬間,戴娃嗚咽出聲。
她攥住手甲嵌入的小臂,撕扯的疼痛一度蓋過了情緒帶來的幻痛。魔女之刃的力量迸射之後幾乎不受她控制,變成盔甲般的銀色金屬仍然在一寸寸延伸試圖包裹住戴娃。
能力爆發之後,魔女之刃正在與某種魔法共鳴。
這力量……
戴娃愕然抬頭。
她看清一抹綠色的瞬間,也同時聽到了金屬碰撞石塊發出的鏗鏘聲響。
「好大的陣仗啊。」
來者駐足,綠色的披風隨著他的動作在半空中飛揚,故作浮誇的語氣不住迴蕩:「我看你們打得火熱,便不請自來了。」
破碎的石塊自行掀開,羅傑斯帶頭從廢墟中站了起來。
他的藍眼在觸及到對方時猛然暗了下去。
「洛基。」
九頭蛇隊長几乎是立刻抬手向後,握住自己的盾:「你來做什麼?」
「問晚了一步,我的朋友。」
阿斯加德的小王子,復仇者聯盟的老熟人,來自北歐的洛基,一面用法杖撥開地面的碎石,將掩埋其中的托尼·斯塔克撈起來,一面用帶著笑意的揶揄語氣出言。
「作為反抗軍的臨時頭領。」
他的法杖每動一次,魔女之刃的力量就會因共鳴而產生震顫。
洛基的話語明明是在回答羅傑斯的問題,可他綠色的視線卻始終微微垂著,鎖定住戴娃的方向。
「我自然是要來親自會會身為九頭蛇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