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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怎麼辦?」戴娃茫然地問。
隊長擰了擰門把手:「也許可以直接請神盾局換個新的。」
戴娃:「……」
意思就是美國隊長完全可以徒手拆門,然後向神盾局申請更換新鎖。
「也許我可以自己攢錢維修,」戴娃說,「不能總依賴他人生活。」
美國隊長的臉上因此浮現出認同的笑容。
他冰藍色的眼眸彎了彎,而後贊同道:「確實是個好辦法,我們可以採取計劃B。」
戴娃:「什麼?」
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著堂堂美國隊長,從客廳的窗子翻了出去。
這點兒距離和高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戴娃僅是出於好奇尾隨他探出窗子。只見隊長以輕盈地動作踩著窗台跳到了隔壁衛生間的窗邊。
他拉開窗子翻進室內,幾秒鐘後,門內「咔嚓」一聲響,外鎖卡死的房門便由內打開。
「短時間內不要關門。」
隊長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叮囑道:「我把五金商的聯繫方式發給你……」
「你怎麼了?」戴娃好奇地側了側頭。
笑和笑是不一樣的。
雖然美國隊長的嘴角始終上翹,但剛剛的忍俊不禁,與現在藍眼閃動著懷念的微笑迥然不同。
「沒什麼。」
他向來不介意與戴娃分享快樂的事情,隊長換上了懷念的語氣:「當年——我是說,我還沒接受血清的時候,常常會有女孩子找藉口請我們上門。」
「藉口?」
「通常都是一些馬桶壞了之類的口吻,不過她們的目標往往是巴基。」隊長說著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他可是幹了不少替姑娘們翻窗進衛生間的事情。」
因為失憶,那時的戴娃並不知道「巴基」是誰。
她只是感受到隊長的心情很好,提及過往時比剛進門時更加放鬆。
於是戴娃也揚起嘴角,同樣笑了起來。
夢境沉浮,昔日美國隊長和煦的笑容與如今羅傑斯的黑紅軍服交疊在一起。
戴娃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落入視野的仍然是至高首領臥房那雪白的天花板,戴娃因美好夢境而緩和的心迅速緊繃。
她越來越愛沉溺在過去了。
夢境與懷念一度是支持她前行的希望,而如今……
戴娃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難道未來真的沒有道路可走了嗎?
悲觀的念頭如漩渦般拉住了戴娃,就在她因此感到窒息的時刻,空蕩蕩的室內突然響起「咔嚓」聲響。
羅傑斯今日不在,他去西部了。
「誰?」
戴娃警惕地翻身下床,她循聲扭過頭,只見浴室的房門吱呀拉開一道縫隙。
金屬靴子落地的聲音既讓戴娃心驚又免不了鬆了口氣。
是巴基,看來這次羅傑斯沒有帶他出行。
他……果然是聽到了晚宴那夜戴娃的低語。
那一刻,戴娃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雀躍的心情。
機械兵沉默地從陰影中走出,他站在昏暗的臥房中央,清澈的眼睛向上次一樣鎖定住戴娃便不離開。
顯然,他是從浴室的窗子裡翻進門的。
回想起夢境裡的記憶,戴娃忍不住揶揄:「很熟練了,是吧?」
巴基維持著漠然的神情歪了歪頭。
「沒什麼。」
戴娃這才收斂情緒。
得冷靜一些。
就算巴基真的是出現了「故障」,恢復自我意識,也不代表著前路就明朗了。戴娃心想,她不能得意忘形。
幸好有過上次的意外後,戴娃選擇穿著睡裙入眠。
饒是如此,她掀開被單起身時,機械兵仍然是不著痕跡地擰起了眉頭。
他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好似一滴水落入湖中僅泛起漣漪。但戴娃敏銳地抓住了他的神情變化。
「你知道自己為何而來嗎,巴恩斯?」她問。
「你叫我來。」巴基回應。
「……」
嚴格來說倒也沒錯。
「我的意思是,」戴娃闔了闔眼,「沒有羅傑斯的命令,你不該來。」
機械兵再次蹙眉。
這一次,他的表情變化要顯眼得多。
巴基的眼睛閃了閃,他的目光虛浮,好似陷入巨大的困惑之中。第一次機械兵的視線從戴娃身上挪開:「這不對。」
「什麼?」戴娃怔了怔。
「史蒂夫……不對。」巴基回答:「他不應該……站在這裡,他不應該穿著那身衣服。」
起初巴基的言語還有些遲疑,可隨著他的思考深入,機械兵的語氣越發堅定,他閃爍不定的眼神也恢復到了平日的乾脆。
「我的腦子裡一直有聲音對我說,聽從他的指令不要質疑。做個合格的士兵指哪兒打哪兒,在戰鬥中一名棋子不需要思考,」巴基說,「但這不對,史蒂夫不應該是這幅模樣。我就是知道。沒有人質疑他,我不能說,但現在你在質疑他。」
撇開的視線終於回歸。
昔日美國隊長的友人,橫跨過幾十年的光陰,坦蕩地直視戴娃的眼睛。
「你也知道這是不對的。」巴基堅持道:「是嗎?」
「……是。」
戴娃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高興?是的,她以為引爆納米炸彈卻沒有結束一切就是絕境,之後的每一步路都會是在地獄中行走。而現在,一個新的變數出現在她的面前:詹姆斯·巴恩斯有自我意識,戴娃在九頭蛇中不再是孤單一人。